就憑程居安這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沈言歡就敢肯定,程居安接近言雪棠是另有目的。
沈言歡強壓下咳嗽,看了看言雪棠,她正沉浸在幸福的假象裏不可自拔,這種時候,如果沈言歡說出程居安的底細,對言雪棠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她不確定言雪棠是否能接受這樣的打擊,所以保險起見,她選擇了隱瞞。
沈言歡忍著喉間越來越難過的癢意,平靜的接過自己的包,點點頭,“謝謝,程先生。”
程居安笑得很紳士,轉身走到言雪棠身邊,舀了一勺白粥遞到她唇邊,溫柔道:“小棠,張嘴。”
言雪棠刷的一下紅了臉,嗔怪道:“二姐在呢,別亂叫。”
沈言歡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個僵硬的笑容。
程居安沒有多看沈言歡一眼,仿佛眼裏已經容不下言雪棠之外的第二個人。他舉著勺子,固執得像個孩子,見言雪棠別扭著,他微微板起臉來,“聽話。”
言雪棠的臉更紅了,匆匆含下一口白粥,推著程居安道:“外麵下雨了,你送送二姐。”
“吃完再送,嗯?”程居安端著碗。
言雪棠輕輕掐了他一下,急了,“快去啊。”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程居安寵溺的摸摸言雪棠的頭,把碗塞到她手裏,“我回來之前,你要吃完,嗯?”
言雪棠甜蜜的點點頭,努努鼻子,“知道了。”
程居安這才站起來,拿起立在牆角的那把黑色雨傘,“沈小姐,我替小棠送送你。”
沈言歡看了看言雪棠,擔憂的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稀稀落落的走過幾個護士,看見程居安,都笑著打招呼,程居安一一溫和回應。他走在前麵,沈言歡戒備的落後兩步,不遠不近的跟著他。
“篤……篤……篤……”
程居安手裏的黑色雨傘有規律的敲著地麵,他像是從英劇裏走出來的紳士,背影挺拔,神色從容,帶著一股無可指摘的淡然氣度,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裏。
而沈言歡隻想給他四個字的評語:衣冠禽 獸。
沈言歡正低頭想著程居安接近言雪棠的目的,突然,她視野裏出現銀亮的雨傘尖鏃。
程居安停下了!
沈言歡幾乎是立刻向後撤了一步,然而程居安像是早有準備,雨傘一伸擋住她的去路,他抓著她瘦削的肩膀,猛地將她推到牆上抵住。
沈言歡肩膀磕在冰冷的牆壁上,雖然感覺不到疼,可這一撞,喉間一直隱忍的癢意就像衝破了禁錮的江水,滔滔不絕的傾瀉出來。
“咳咳……咳……”
沈言歡幾乎要把心肝肺全部都咳出來,內髒間那種拉扯的感覺讓沈言歡一陣難過。
程居安貪婪而冷酷的看著她,他手裏的雨傘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安靜的躺著。
沈言歡咳得腦仁漲疼,好不容易那癢意壓下去一點,耳邊突然掃過一陣濕熱。
“言歡,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麵的。”程居安輕笑一聲,湊在沈言歡耳邊,如同親密的愛人,伸出舌尖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廓。
“啪!”
沈言歡觸電一樣,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這聲音不大,但在這處四下無人的監控死角裏,卻好像被放大了幾百倍。
程居安的臉先是一白,隨後慢慢浮現出一座紅色的五指山。
“無恥!”沈言歡怒道,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她強自壓了下去。
程居安被這一巴掌扇得偏了頭,摸著定型噴霧的頭發散開幾縷,淩亂的垂在他眼前,投射下一片不規則的剪影。他麵無表情,可正是這樣死寂的神色,更讓人膽戰心驚。
沈言歡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四周,一個人也沒有,程居安是故意帶她到這裏來的,沈言歡左腳偷偷往前挪了挪,正好插在程居安的兩腳之間,這樣等一下她用巴西柔術的時候會方便一點。
“嗬。”程居安突然冷笑了一聲。
周圍的空氣散開一圈一圈冷厲的漣漪。
程居安泛涼的手指拈住沈言歡的下巴,大力抬起來,逼著她跟自己對視,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從冰冷的地獄裏來。
“你以為這三年,隻有你學了柔術?”
沈言歡心頭一驚,有些不可置信。程居安是標準的富貴公子,一路走來順遂無憂,從沒有人會去招惹他,他也從不屑於擺弄拳腳,那對他來說實在有損他溫潤的氣質。
而現在,他居然說,他去學了柔術。
沈言歡出手如果出其不意還稍有勝算,現在程居安明顯已經有了防備,她還能安然脫出身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