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
“不要睡!你醒醒!”
“……”
沈言歡的耳邊一陣嘈雜,熟悉的喊叫聲,某種儀器冰冷的金屬聲,刹車聲,警報聲,衣服的摩擦聲……
沈言歡皺著眉。好吵。她想抱怨,可是卻張不開嘴,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仿佛紮進了尖銳的鋼針,疼得她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種久違的痛感讓她害怕。
……
沈言歡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張臉,居然有兩個巴掌那麼大。
他小心翼翼道:“你還認得我是誰麼?”
沈言歡渾身就像燒了一把火,疼得她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她艱難的忽閃了一下眼皮,有氣無力道:“認得,你是大臉貓……”
宋戈一愣,突然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長長鬆了一口氣,“言歡,這可一點也不好笑。”
沈言歡無奈的扯扯嘴角,是啊,她每次調節氣氛的小幽默,到最後都被證實是冷笑話。她抬了抬手,聲音嘶啞得不像話,“你怎麼來了?他呢?”
“你放心,老厲好得不能再好了,”宋戈扁著嘴替她掖掖被角,突然氣上心頭,“麻蛋!老厲居然嫌棄老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拿老子當戰鬥力!臥槽啊!老子是新時代的精英黑客,怎麼讓他說得跟個軟蛋似的!”
沈言歡大概聽明白了,厲以琛是擔心她,所以找了個由頭把宋戈踢過來了。她心裏長歎一聲,他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到底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但是顯然,他的擔心是很有依據的,不然她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裏。
“他讓你來,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沈言歡下意識問道。
宋戈撓撓頭,雙手插在褲兜裏,心虛的望著頭頂天花板道:“沒有。”
沈言歡挑挑眉,“真沒有?”
宋戈臉一紅,突然氣急敗壞的跺跺腳,“老子算是栽在你們倆手裏了!有有有,有行了吧?”他一屁股坐在沈言歡床上,哼道:“那老小子讓我跟你說,‘宋戈皮糙肉厚,想我了就揍他,我就是這麼幹的,效果還可以’。臥槽!你說這老小子是不是神經病?拿老子當人肉沙包?”
沈言歡瞄了一眼宋戈鼻青眼腫的臉,忍笑道:“他看起來很想我嘛。”
宋戈氣得瞪眼,埋怨道:“言歡!”
沈言歡終於笑出聲來,果然,宋戈這張臉就像個喜劇。
見她笑了,宋戈卻有些心疼,他神色暗了暗,過了好久才悶聲開口。
“對不起,言歡。我去晚了,讓你受苦了。”
沈言歡的笑意漸漸收住,她微微垂下眼睫,淡淡搖頭,可是那句“我沒事”卻說不出來。
“程居安呢?”沈言歡無悲無喜的問道,她記得自己疼暈之前聽到了一聲槍響。
“艸!老子那一槍打偏了,不然指定讓他變成太監!”宋戈一想起他按住沈言歡的樣子,就一陣狂怒,要是他再晚一步,那龜孫子就要得手了!到時候他不僅沒法跟厲以琛交代,就是對自己也沒法交代!
好在,他那一槍讓程居安從沈言歡身上滾了下去。即便不死,打中腰腹也是很麻煩的傷勢。
麻蛋他怎麼不去死!宋戈咬著牙在心裏咒罵。
“這事……以琛知道麼?”沈言歡臉色微白。
宋戈撓撓頭,想到厲以琛的病情,“還沒跟他說,你……你要我告訴他麼?”
沈言歡閉了閉眼,啞聲道:“嗯。但不是現在。”
宋戈凝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幾聲敲門聲響起,護士進來給沈言歡換吊針,宋戈退到一邊去。
“厲太太,您現在感覺怎麼樣?”護士細心的詢問。
沈言歡動了動眼皮,啞聲道:“累。”
護士點點頭,在隨身的冊子上記著什麼,幫她換上新的吊針。靜脈注射導管從她體內被扯出來的時候,沈言歡疼得直冒冷汗,盡管她咬緊牙關,仍然溢出破碎的疼呼。
護士連忙停手,皺眉道:“厲太太?”
沈言歡疼得說不出話來,擺了擺手。
“哦好的。”護士以為她說自己沒事,就把剩下那一點導管一下子拉扯出來。
沈言歡眼前一黑,疼得昏死過去。
她擺手的意思是讓護士停手啊混蛋!
……
沈言歡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痛覺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感知程度,就像三年前她失去痛覺之前的那段時間,她的痛覺感知異常靈敏,尋常針紮的疼痛仿佛被放大了幾百倍,好比從鼻孔裏掏出個橘子又塞進個西瓜一樣疼。
沈言歡立刻拜托宋戈幫忙調查,她必須盡快搞清楚程居安給她注射的這種古怪的神經刺激藥品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在這之前,她隻能硬生生扛著。
除了痛覺暴漲,沈言歡並沒有別的問題。她第二天就趕去了環球風行。
工作還要繼續。
衛景成應該已經投入了紐約方麵的工作,沈言歡拿著電話,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