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
沈言歡後背漫上一種陰森感,照片上厲以珊嬌俏明麗的笑容仿佛透著詭異。她咽了咽唾沫,又看向其他有厲以珊身影的照片。
她小時候的照片很多,從她搞怪的表情和厲以琛無奈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個厲家大小姐是個鬼馬精靈。可奇怪的是,這些照片好像有一個年齡斷層,大概在18歲左右,她18歲以後的照片,寥寥無幾,沈言歡默默數了數,隻有兩張。
一張似乎是在她婚禮上拍的,她婚紗聖潔,滿臉幸福,挽著新郎的手,笑得端莊。
另一張,是一家三口的合照,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席北川,那個小男孩是席明瀚。
沈言歡突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她覺得自己看到的好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俏皮,一個端莊,如果僅僅是因為結婚,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吧?
厲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偏過頭來看她,他眼底滿是欣賞,淡淡道:“你的洞察力很不錯。”
沈言歡一愣。
厲鐸再度把視線轉回照片上,喃喃道:“她失憶了,忘掉了一些她本就不該記住的人和事。”
沈言歡隱隱覺得這裏麵有什麼故事,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她很識趣的沒有問。
厲鐸和她提起厲以珊仿佛隻是個小小的插曲,他們再度坐回沙發裏,討論起神秘博士來,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沈言歡在說,畢竟程居安給的線索,是這個人在沈言歡身邊潛伏了很久。
沈言歡幾乎把自己身邊的人都說了個遍,厲鐸眸色沉沉,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發呆。
夜已經很深了,厲鐸捏了捏鼻梁,不知道是不是沈言歡的錯覺,她覺得厲鐸的精神不是很好。
不過任誰折騰到大半夜,精神也不會好的。
厲鐸讓平叔帶她去客房休息,老實說,沈言歡在一個全都是男人的房子裏,有點睡不安穩,更別說這房子下麵還有個水牢,裏麵關著一個叫程居安的男人。
她歎了口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很想厲以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這一切陰謀陽謀,跟他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沈言歡下意識抬起手來,放在自己肚子上,等她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的這個動作做得有多順手。
肚子。沈言歡默念。她神色複雜的摸了摸,喃喃道:“寶寶,你在裏麵麼?”
回應她的,是外麵呼呼的冬風。
等回到德國,她就再做一次孕檢。至於為什麼不在瑞士做,沈言歡有自己的考慮。
她從沒有忘記,瑞士的醫院,是程氏的天下。
沈言歡翻了個身,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可是為什麼,厲鐸要把程居安從希臘帶到瑞士呢?難道他不知道,瑞士,是程家的地盤麼?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沈言歡太久,她太累了,不,應該說,她最近太容易累了。
……
沈言歡睡得很沉,當然也不算安穩。她夢見了很多人很多事,但睜開眼的時候,卻隻記得一個厲以珊。
大概是昨天晚上看過她照片的緣故,沈言歡對這個似曾相識的女人記憶猶新。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會在什麼情況下見過厲以珊。聽平叔說,那個尊貴的大小姐連30歲都沒有活過,26歲那年和丈夫滑雪歸來,飛機失事,生命終結,留下一個7歲的小明瀚。沈言歡粗略算了算,厲以珊去世那年,她好像也就十六七歲。
怎麼想,一個國內一個國外,她們好像沒什麼可能會打上交道。
沈言歡想了這麼多,其實也不過是幾分鍾的事,她洗漱完,穿戴整齊,下了樓。
厲鐸似乎早就已經起了,他手裏正拿著一份當日的報紙,頭版是法國總統大選的宣傳造勢的照片。
嗯,是法文,沈言歡看不太懂。
“厲先生,早。”沈言歡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