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靖抬頭看顧筱菀,顧筱菀與其對視,不由得有幾分心虛,卻還是強迫自己眼神裏流露出盡量多的真誠。
他抿唇,內心已經有幾分猶豫。
過了半晌,方才點頭,“本王去試試。”
顧筱菀一早就和柳是卿商量好了,所以楚和靖這一次去的時候,倒是沒有受到什麼阻攔。
她的風寒越來越嚴重,頭昏沉沉的,一日裏有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楚和靖過去的時候,她正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靠在牆角睡著。
“沈宜安。”他蹲下身,喚了她一聲。
沈宜安迷迷糊糊抬起頭來。
她剛剛夢見仇牧起來救她,所以一睜眼,朦朧間還以為仇牧起站在她眼前,瞬間驚喜,可是再一看,見是楚和靖,她就又低下頭去。
楚和靖心頭一疼。
從前沈宜安的眸子裏,隻放得下他一個人。
二人新婚以後,他總是找各種借口不見她,每次哪怕是二人在花園裏遇見,她也會揚著笑臉朝他跑過來。
如今靖王府後花園裏的花還是年年綻放,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再也沒有一個沈宜安了。
她對他,隻有滿身的抵觸。
“沈宜安,我今日過來,是為了仇牧起的事情。”他想起顧筱菀的話,艱難開口。
她抬頭,卻沒有什麼動作。
他舔了舔幹涸的嘴角,忖度著詞句,“青海那邊出了事了,燕嬰反水,仇牧起被包圍了。”
“你說什麼?!”
這幾日她總覺得心裏不安,但是她卻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
哥哥受了那麼多苦痛,她寧願自己死了,也不要哥哥再受傷害。
她跑到欄杆處,死死握住那冰涼的鐵欄杆,盯著楚和靖,像是想要穿透他的靈魂,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撒謊。
“皇上許了燕嬰太多的好處,青海裏麵已經有人叛變,燕嬰又反水,再加上皇上派過去的追兵,他已經被重重包圍了。”
沈宜安尚未開口,淚水便洶湧而下。
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若是哥哥也出了事,她也不想活了。
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她但凡擁有一丁點的幸福,上天就要全部奪走?
我沈宜安自認這輩子沒有做過虧心事,為何要承受這些?
楚和靖見她哭得厲害,也是心疼。
“我可以幫他,沈宜安,我可以幫他。”
她止了哭聲,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隻要你……”楚和靖猶豫了半晌,終於是咬牙說了出來,畢竟現在,沒有什麼比保護沈宜安更重要了,“隻要你肯以身相許,我就派兵去增援他。”
沈宜安驟然笑了一聲,襯著她滿臉的淚水,看起來格外淒涼。
楚和靖從她眼睛裏能看出對於他卑劣行為的鄙視。
“好,”沈宜安一麵笑,一麵不住地流淚,“隻要你能救他,怎麼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