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靖來得倒算是準時。
他到的時候,燕嬰和仇牧起都在前廳坐著等他了。
若不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仇牧起腰間的刀,早就插進他心口裏了。
楚和靖將楚匡義的意思表達了一下。
仇牧起乃是楚國人士,北燕也是世代和楚國來往頻繁,縱然現在有一點誤會,也實在不必兵戎相見,所以,楚匡義的意思,是想來問一問,他們想要什麼條件來談和。
燕嬰率先發出了一聲冷笑。
楚國和北燕還真是世代來往頻繁,就在前幾天,還打過仗呢。
仇牧起也冷冷抬起頭來,“楚國人士?我還真是楚國人士,隻不過靖王爺恐怕忘了,當年的沈家人,也是楚國人士,他們一心忠君為國,到頭來換來的又是什麼?”
楚和靖沒料到仇牧起會忽然提起沈家人,瞬間就是一愣。
須臾間,他又反應過來,仇牧起大約是在為沈宜安打抱不平。
“沈家的事情,本王也一直都在奔走,當年的事情,有機會,本王一定會調查清楚,給沈家人一個清白和公道的。”
他這話倒不是在撒謊,也並不是為了討好仇牧起。
他隻是希望,沈宜安可以好好的。
“嗬,”仇牧起冷笑一聲,“還了清白和公道又能怎麼樣,難道沈家人還能活過來嗎?再者說了,當年王爺也是那件事裏的大功臣,從中獲益匪淺,怎麼可能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本王今日來此,並非是談論沈家的事情的,還請……”
楚和靖的話還未說完,仇牧起就緩緩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連燕嬰都是頭一次看到他麵具後麵的半張臉。
布滿疤痕,觸目驚心。
“可我就是想談論一下沈家的事情,這是當年那場大火給我留下來的印記,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啊,燒傷了臉,可是剩下的所有人,卻都沒了性命,靖王爺,若你是我的話,會怎麼報答給予我,給予我沈家這一切的人?”
楚和靖倏而打了個冷顫。
當年沈家舉家覆滅,除了沈宜安嫁給他逃過一劫以外,隻有沈宜平一個人逃出生天,難道說,仇牧起就是……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
若仇牧起當真就是沈宜平,當年楚國對沈家做下那樣的事情,他當然不肯輕易議和。
難怪之前,他能集結那麼多的沈家舊部。
……
可是到最後,卻隻剩下一個。
當年,是沈宜平給他和沈宜安下了毒。
若非如此的話,他也不必因為要報答顧筱菀的恩情,而做下那麼多傷害沈宜安的事情。
可是現在,沈宜安卻對他這樣親近。
還不知道他當初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他存了心要害沈宜安的話,她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本王要見沈宜安!”楚和靖霍然站起身來道。
仇牧起將半邊麵具戴上,冷冷掃了他一眼。
還不等他拒絕,卿羽忽然從側門小心翼翼進來,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仇牧起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卿羽又點了點頭。
“虎子,”仇牧起招了招手,“帶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