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剛剛還皎潔的月亮被打得七零八落。
“這水裏的月亮好是好,一碰就碎了。”沈宜安輕笑了一聲。
“不過,上頭的月亮也沒什麼區別,”她聳了聳肩,“夠不到的和假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那可不一樣,”燕嬰朝她眨了眨眼,桃花眼裏脈脈含情,“你若想要,我就替你摘下來。”
說完,他就輕輕跳了一下,握住了什麼東西。
“喜歡嗎?”他在沈宜安的麵前攤開手。
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靜靜躺在他手心。
“今天在集市上看到的,想著你一定喜歡,就買了。”
這珠子的成色很好,在這樣明亮的夜裏,也完全沒有被月光遮蓋住其華美。
“多謝。”沈宜安接了過來。
“水裏的碎掉就碎掉吧,我在這裏愛你就好了,”燕嬰朝她笑了笑,“這顆珠子若是放在鳳冠上頭,一定很漂亮。”
沈宜安低頭把玩著那顆珠子,忽而抬頭道:“燕嬰,我以後不想嫁人了。”
她再也不想將身家性命都放在一個男人手裏,再也不想以愛情為賭注了。
燕嬰麵上的笑容絲毫不改,他拍了拍沈宜安的手道:“好,那就不嫁人了。”
那一刻,沈宜安忽而鼻子一酸。
不管燕嬰對她是何感情,但是他真的對她很好。
像哥哥一樣好。
隻是現在的她,很難去回應這種好了。
燕嬰輕輕抱住了她,讓她靠在了他肩膀上,不帶分毫情欲。
“安安,不必心懷愧疚,不必有所壓力,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值得。”
“燕嬰,”她趴在他肩膀,緩聲開口,“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怎麼辦?”
“我會在見到你的第一麵就帶你走。”
沈宜安驟然鼻子一酸,“但是燕嬰,每個人都沒有重來的機會。”
“但我還是帶你走了,安安,雖然晚了一點,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宜安又仰起頭來看了一眼月亮。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在楚和靖身邊絕望生存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她還有這麼一日。
等到了豐州,她再調養一段時間,身子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哥哥回來,他們就可以一起回青海了。
她想起從前曾和楚和靖說的話。
如若他沒有殺了她,那她早晚要殺了他。
現在的她,已經不想再讓楚和靖來打擾她的生活了。
但他若再步步緊逼,她也不會放過他的。
沈宜安想,她都離開京城了,大約這輩子也不會再和楚和靖遇見了吧。
從此她的人生,是和她無幹的現世安穩。
但是她並不知道,她離開京城沒多久,楚和靖也偷偷離開了。
他們兩個的目的地一樣,都是豐州。
想要離開的人不止楚和靖一個,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他一樣順利。
楚匡義那天提了一嘴要讓楚沉瑜去和親的事情以後,就再也沒有說過此事。
但是楚沉瑜卻還是在被禁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