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垂頭,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沈宜安拉著楚沉瑜的手一道往裏走。
她在楚沉瑜的耳邊低聲道:“沉瑜,不管怎麼說,你如今代表的可是整個胡王府,萬萬不能叫人看了笑話才是,你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有我呢。”
沈宜安捏了捏她的手心。
之前,一直都是楚沉瑜在保護她,而今,也該換過來了。
楚沉瑜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
上一次來宮裏參加宴席的時候,她還有秦之亥相陪,一轉眼,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思念及此,便是一股子酸澀之感湧上筆尖。
但楚沉瑜的脊背卻更挺拔了幾分。
沈宜安說得對,她如今代表的,是整個胡王府的臉麵。
就算是秦之亥暫時還沒有回來,她也絕對不能叫別人看了胡王府的笑話。
然就在二人往前走的時候,卻忽然橫裏過來一個人,直接朝楚沉瑜撞了過來。
楚沉瑜下意識去躲,卻一不小心跌在了旁邊人的身上,將茶杯都撞翻了。
“對不住……”
楚沉瑜跌了一個趔趄,幸得沈宜安抓住,才沒有摔倒在地,她還未抬頭,便匆匆致歉。
然此時,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我這可是上好的流仙裙,你輕飄飄一句對不住,就想算了嗎?”
楚沉瑜一抬頭,正是顧傾城。
而沈宜安卻在此時往後看去,剛剛撞楚沉瑜的人,應當是顧惜月無疑。
但顧惜月此刻卻已經靠著旁邊的桌子站著,手裏拿著一個茶杯,好整以暇地往這邊看過來。
晚風拂過,顧惜月身上衣衫隨風而舞,頗有幾分飄飄欲仙的樣子,而穿著同款不同色裙子的顧傾城,此刻裙子上卻濕噠噠的一片。
看起來,為了能親手給楚沉瑜難堪,顧傾城還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沈宜安冷笑了一聲,“價值幾何,顧小姐不若說個數?”
顧傾城瞥了沈宜安一眼,“沈夫人不過是宣王府一個妾,居然也能這樣財大氣粗地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宣王府有多少金銀財產,以至於一個妾室的月例銀子都足夠到賠償這樣一件價值二百兩的裙子了,又或者後院無主,沈夫人把自己當成了正妻不成?還當這宣王府的家產,都姓沈了嗎?”
“我娘家哥哥給我了整個青海,帶過來的錢財尚有富餘,還不至於動用宣王府的銀兩,倒是顧小姐,抓著一條二百兩的裙子咄咄逼人,倒是叫人覺得顧家小氣。”
“你……!”
顧傾城氣得咬牙,然片刻之後,卻還是深呼吸一口氣,隻翻了個白眼道:“本小姐在和楚沉瑜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小妾插嘴?”
就在這一刻,一直在一旁低著頭的楚沉瑜忽然抬頭,目光冰冷地看向顧傾城。
“我乃是胡王妃,按照規矩,顧小姐該給我行禮才是,卻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胡言亂語,我便是此刻叫人過來打顧小姐耳光,顧小姐也隻能受著,區區二百兩,顧小姐是覺得我胡王府賠不起不成?那麼我倒是想問了,是顧小姐看不上我胡王府,還是顧家看不上我胡王府,還是顧家覺得,胡王爺在外征戰以求黎民蒼生之安,而皇上會昏庸到對胡王府毫無補償,以至於連二百兩都沒有,顧小姐的意思是,顧家覺得,皇上乃是昏君嗎!”
沈宜安偏頭看著楚沉瑜,麵上笑容一寸一寸綻開。
真好。
看見楚沉瑜這樣牙尖嘴利的樣子,可真好。
倒是要感謝顧傾城,將楚沉瑜的生機又激發出來了。
顧傾城這段時間一直聽說楚沉瑜因著秦之亥的事情鬱鬱寡歡,吃不下睡不好,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若不是有沈宜安陪著,隻怕是就跟著秦之亥去了。
怎麼現在看起來,這傳言倒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顧傾城被二人聯手懟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停地喘著粗氣,瞪眼看著不遠處的顧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