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靖無力反駁。
是啊,明明兩個時辰以前,他還威脅沈宜安,要麼留下來,要麼殺了他。
現下,又有什麼臉麵教訓楚希安呢?
他和沈宜安,到底是撕破了臉,曾經沈宜安有多麼愛他,如今就有多麼厭惡他。
厭惡這個詞真的叫人難堪。
沈宜安,我寧願你恨我入骨,也不想你對我這樣厭惡。
可是沒辦法,沈宜安,是我搞砸了這一切。
因果循環,都是報應,我無話可說。
卿羽帶著皇甫奉跑了進來。
皇甫奉想要給楚希安查探傷勢,楚希安卻吵著鬧著掙紮不肯過去。
楚和靖看著他,冷冷道:“希安。”
他便不敢再鬧了,乖乖伸手被卿羽抱過去,卻是一直盯著楚和靖和沈宜安看。
他怕自己不在沈宜安就走了,也怕自己不乖楚和靖就不喜歡他了。
沈宜安又是一陣心疼。
小小的一個孩子,到底身上要背負多少東西。
好在小孩子磕磕碰碰總是在所難免,希安如今還小,這傷不算重,也留不下什麼疤痕,皇甫奉給他上了點藥,過兩天也就好了。
楚希安到底是個小孩子,哭鬧了這一會兒,估計是困了,也就睡著了。
楚和靖偏頭看著楚希安的睡靨,眸中閃過幾分不忍。
他轉頭看向沈宜安,“小安,秦國那邊想要與青海合作,質子的事情……”
他已經知道了秦國那邊的打算,也知道秦之羌此次前來的目的。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得沈宜安冷冷道:“與我何幹?”
與我何幹。
楚和靖至今都忘不了這四個字。
他將沈宜安囚禁兩年,兩年後第一次去看她,於夜半推門,告訴她顧筱菀身患重病,即將不久於人世。
那時候,沈宜安說的就是這四個字。
他當時分明是滿心對她的思念,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傷她的刀。
也許當年她所說的還是氣話,如果他及時醒悟,他們倆之間隔著一條沈宜安的跛腿,隻要他好好補償,她還會原諒他。
可是現如今,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就連仇牧起留下的青海,她都不在乎了。
“小安,你能不能……能不能就留在這裏,”他啞著嗓子道,“我可以去駐守邊關,我可以永遠不回來,在外征戰護佑青海平安,小安,隻要你在這裏……”
隻要讓我知道,你就在這裏,隻要我策馬回來,你就在這天侖之中。
哪怕,我永遠也不能回來……
但求求你,讓我知道你在哪,讓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意義……
就當是我此生自欺欺人,懷揣著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於百裏之外,遙遙望你,度過餘生。
若有一日馬革裹屍該是最好,隻當我是因為戰死沙場才不得與你團聚。
“我不需要。”沈宜安冷冷看著他。
楚和靖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沈宜安卻已經無心再聽,徑直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