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悅拉著沈宜安的手戀戀不舍,“表姐,你一定要回來參加我的婚宴,我讓人等你。”
沈宜安拍了拍她的手,燕嬰從馬車裏麵探頭道:“那可不一定了,我們要是耽擱的時間久一點,保不齊鐵子就等不起了。”
“才不會!”何意悅跳腳道。
她鮮少會這樣小孩子脾氣,隻有對著沈宜安和何溫遠才能毫無顧忌地撒嬌。
燕嬰挑眉,眨了眨眼睛道:“怎麼不會,你是半點都不懂大齡男青年的心。”
何意悅從前在軍營裏是聽過不少葷段子的,當即就懂了燕嬰的意思,但她縱然嫁過人,畢竟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登時就紅了臉。
沈宜安轉過頭去拍了燕嬰一下,道:“小心悅兒揍你。”
“表姐,就算是錯過了婚禮,你也要回來看我,一定要回來看我。”何意悅拉著沈宜安的手,依依不舍道。
沈宜安點頭,“好,悅兒,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最後,何意悅還是隻能目送著沈宜安和燕嬰的馬車遠去。
沈宜安一直對著何意悅招手,直到看不清人影,才把身子探了回來。
燕嬰終於有機會和沈宜安單獨相處,一時間喜不自持,桃花眼裏滿滿都是歡喜的神色。
沈宜安卻道:“此去楚國之前,李興顯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如今整個大陸都不安穩,沈宜安倒不是在乎起不起戰事,但是何家乃是南唐如今武將之中的翹楚,沈宜安不希望何意悅和燕嬰之間有任何的紛爭。
她問完以後,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燕嬰的回答。
她偏過頭去看他,見燕嬰怔怔看著她,眨了眨眼睛道:“這是北燕內事,我是否不該過問?”
沈宜安與燕嬰之間一向是沒有什麼秘密,她也習慣了問這些事情,但是國與國之間,到底還是該有些防備的吧。
她和何意悅還有楚沉瑜之間的關係都不錯,若是燕嬰想要防著她,倒也正常。
燕嬰卻忽然傾身過來,將她擋在一片陰影裏麵。
沈宜安抬眸看他。
那一瞬間,二人的鼻尖幾乎都要撞到一起去,呼吸與呼吸纏繞,燕嬰的心髒像是忽然被人推動了一下。
整個馬車裏變得格外安靜,旖旎的氣息在二人中間盤旋,久久沒有散開。
燕嬰與沈宜安對視,隻要他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吻上沈宜安的唇。
就在那一瞬間,馬車輕輕顛簸了一下,燕嬰一下子沒穩住,整個人都朝沈宜安撲了過去。
隻是他怕砸疼了沈宜安,一隻手墊住她的後腦,微一側身,下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兩個人便抱在了一起。
燕嬰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呼吸之間的熱氣盡數噴灑在了她的耳垂上。
那一瞬間,燕嬰的聲音不似平常一般不正經,反而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心疼。
“安安,何意悅叫你‘回來看她’,你說‘會來’,楚國乃是你出生之處,你說‘此去’,安安,天下之大,哪裏對你來說,有一個回字?”
燕嬰隻覺得心疼。
沈家覆滅,楚國對沈宜安而言早已不是母國,仇牧起死後,青海也沒了她的家。
她此生,隻有來處,卻無歸途。
沈宜安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間,她好像沒有聽懂燕嬰的話一樣。
可是燕嬰卻感覺到,她胸口正在劇烈地起伏。
沈宜安深呼吸了幾下,她想壓製住自己鼻尖的酸澀,卻到底是沒有忍住。
熱熱的淚落在了燕嬰的肩膀上,滲透進衣服以後,卻又變得冰涼。
“安安,”燕嬰更緊地抱住她,輕輕蹭著她的脖頸,“等這一切都結束以後,跟我回北燕吧。”
他想給她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