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蘭奕的造訪,整個何家都很意外。
何家和蘭家一向沒什麼交集,更別說最近這段時間甚至還有紛爭。
隻是蘭奕畢竟是晚輩,又身子孱弱,何溫遠也不忍對其冷言冷語。
“晚輩此次前來,是為了代替家父給何將軍道歉的,”蘭奕每說一個字,仿佛都要窒息而亡,“家父先前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妥,還望將軍不要介意才好。”
一開始,何溫遠見蘭奕來,還沒什麼好臉色,不過是勉強維持著麵子上過得去而已。
他還在想,是不是蘭顧庭自己在朝堂上討不到什麼好處,就讓他兒子親自來賣慘。
何溫遠頂看不起蘭顧庭這種人。
可蘭奕這話一出,何溫遠瞬間便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這道歉的確是說不上來,說到底,朝廷之上有相反意見十分正常,要兵權這件事,也是李興顯的主意。
蘭奕這樣道歉,反倒是叫何溫遠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不接受,便是不給蘭奕麵子,如果接受了,好像又顯得他心眼太小了。
正當何溫遠不知如何回應的時候,鄭如秩往前一步笑道:“蘭公子言重了,在朝為官,個人皆有其不得已,且政見不同也是常事,大家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談不上誰對誰錯,蘭公子實在不必如此。”
這話,鄭如秩說著就很合適,何溫遠就不好說了,畢竟,鄭如秩和蘭奕是同輩。
而何溫遠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得蘭奕又臉色慘白,輕輕搖了搖頭道:“家父到底是為了什麼晚輩心裏清楚,他不過就是想要何家的兵權而已,實在是我蘭家對不住將軍。”
蘭奕將話說得這樣直白,連鄭如秩也沒有辦法了。
蘭奕啊蘭奕,你說話的時候,就從來不考慮你爹嗎?
何溫遠尷尬笑了笑。
縱然為官多年,他已經學會了幾分圓滑,卻也實在不知怎麼處理這種場麵。
好在蘭奕好像也並不想得到什麼回應,隻是希望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不過坐了片刻以後,他便起身作辭。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按理,何溫遠是該客氣客氣,問一問蘭奕要不要留下用飯的。
但這蘭奕說話不講套路,何溫遠也怕他要是真的留下吃飯了,他反而不知席間要說什麼才好。
蘭奕往外走,路過沈宜安身邊的時候,還抬頭看了她一眼。
不過是匆匆而過,誰也沒說什麼。
但是蘭奕卻將沈宜安眸子裏的狐疑看得分明。
哪怕隻有過短短一次接觸,沈宜安也大概知道蘭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今日來這裏,說這些話,都顯得很蹊蹺。
不光是沈宜安,所有人都這麼覺得。
甚至連何意悅都在蘭奕走後忍不住問了何溫遠一句,“老何,這蘭奕今天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叫你尷尬一下吧。”
何溫遠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但這個小插曲,並沒有被大家放在心裏。
蘭奕平時就是一個不怎麼喜歡出門的人,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麼存在感,很多人並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性子。
不過李興顯身邊的人,卻向他報告了這個消息。
“看清楚了,當真是蘭奕?”李興顯麵上有幾分疑惑。
探子彎腰道:“的確是,當時屬下正在跟蹤秦扶桑,忽然看見了蘭奕,這才多多關注了一下。”
這便有幾分奇怪了……
李興顯心想,按理來說,此刻的何家和蘭家應該是水火不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