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但是她瘋得還不夠徹底。
\t秦岐帶著她將整個鹹陽都逛了一遍，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生活了十四年的鹹陽城，居然有這麼多有趣的角落。
\t她見了自己從前沒有見過的東西，吃了自己從前沒有吃過的東西。
\t原來外麵的世界，這樣好玩，原來秦岐日日隔著牆和自己說的話，並不都是虛妄。
\t秦岐還帶著她去聽了說書，那話本子裏頭男主和女主在一起的時候，司如靜羞紅了臉。
\t她低下頭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岐已經悄悄將手探了過來，然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t她掙脫了兩下，卻沒能掙脫開。
\t司如靜的臉更紅了。
\t這裏的人這麼多，她實在是害羞，可要是掙紮起來的話，就會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
\t她便隻好讓秦岐這樣握著。
\t秦岐低聲一笑。
\t她悄悄踩了他的腳一下。
\t那一晚上，司如靜玩得不知道多高興。
\t她拎著花燈回家的時候，月亮都已經爬到了樹梢。
\t司大人有些不高興，但司如靜很少做這種逾矩的事情，又是元宵節，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t第二天，秦岐又來了。
\t他隔著牆和司如靜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t司如靜說，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己做不了主。
\t“司如靜，等你及笄，我一定要娶你。”秦岐隔著牆對她說。
\t話本子裏的男主，也曾對女主說過這樣的話。
\t司如靜羞紅了臉，匆匆逃回了房間。
\t秦岐說，若她不同意，他就每天都來問一遍。
\t他來了三天，司如靜也去了三天。
\t可是這三天裏，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也不知道秦岐是不是知道，她就站在牆根下麵。
\t第四天下了瓢潑大雨，整個世界都是密密麻麻的雨點，嘩啦啦地打在瓦上。
\t春日裏很少會有這樣大的雨，那時候明明還是中午，可是天卻黑得像是傍晚一樣。
\t司如靜原本坐在家中繡著帕子，可是卻坐立不安，時不時就往外看一眼。
\t丫鬟忍不住道：“小姐，這麼大的雨，他不會來了吧。”
\t可是司如靜卻想起書裏曾經看過的尾生之約。
\t她若不來，他死也不會走。
\t一個時辰以後，司如靜到底還是頂著大雨出去了。
\t她雖然打了傘，可也無濟於事，雨水混著泥土從裙角緩緩往上蔓延，風吹著那些雨水打了她一身，衣裳濘在身上，說不出來的難受。
\t“小姐，咱們回去吧！他肯定不會來了！”丫鬟勸司如靜。
\t她站在牆根下麵往外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t她也不知道，秦岐是不是來了，或者，是不是走了。
\t片刻之後，她驟然咬牙，跺了跺腳，就往後門跑去。
\t風將油紙傘刮破，她索性就丟了傘，拎著裙角往外跑。
\t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於朦朧之中，看到了一個人。
\t那抹灰藍色的身影，就是秦岐。
\t見她跑過來，秦岐朝她粲然一笑。
\t那一刻，她想，司如靜，你是真的瘋了。
\t但是人這一輩子，也許就是難免要做點瘋狂的事情。
\t下一秒，她就被秦岐給抱了個滿懷。
\t兩個濕漉漉的人抱在一起，彼此胸膛間的溫度透過雨水傳遞。
\t秦岐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t“你傻嗎，這麼大的雨你為什麼不走！”
\t司如靜想要掙紮，卻被秦岐更緊地抱住。
\t“因為，你還沒有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