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
“咚咚咚。”
“……”
“我來。”秦綰製止了李暄想繼續敲門的動作,抬腳就想踢。
“吱呀——”門就在這瞬間開了,蝶衣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站在門口。
“辛苦了。”秦綰默默縮回了腳。
蝶衣看著她,歎了口氣,寫了張字條給她:“小姐,桂嬤嬤看見你的行為會哭的。”
“這不是沒外人麼。”秦綰一聳肩。
蝶衣看了看她身邊的李暄,眼中閃過一絲探究,這就已經不算外人了嗎?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把桂嬤嬤送給我。”秦綰想起來這事,隨口說了一句。
“當時隻是想試探一下。”李暄解釋道,“不過桂嬤嬤的日子也確實不好過,她家裏也沒什麼人了,我想,你大約是不介意替她養老的。”
“是不介意,正好請桂嬤嬤教導瓏兒,將來我要是有女兒,桂嬤嬤還有精力的話,也可以一並教了。”秦綰答道。
“你喜歡女孩子?”李暄道。
“當然了。”秦綰一臉的理所當然,“兒子有一個就夠,多了還要打架爭遺產,不如多養幾個乖巧的女孩子。”
聽到她喜歡女兒的理由,李暄也不禁哭笑不得。
“你們要不要進來?拉家常滾出去拉!”蘇青崖怒道。
秦綰一笑,當先走了進去。
蘇青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睛都有些發紅。
桌上各種物品堆得雜亂無章,地上滿是揉成一團的廢紙,差點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有結果了嗎?”秦綰問道。
“有。”蘇青崖拿出一個玉瓶道,“看看這個,你認不認識。”
秦綰記得這也是那自盡的內侍的遺物之一,不過蘇青崖既然有所發現,自然是打開看過了,至少不用擔心打開瓶蓋裏麵的東西會飛走之類。
不過,打開蓋子後,她還是驚訝了。
衝出來的不是蠱蟲,而是一股淩冽的寒氣。
“這是……”秦綰遲疑道,“雙層寒玉瓶?”
“嗯,而且這寒氣,至少是千年以上的寒玉。”蘇青崖道。
“雙層玉瓶,是指這個瓶子有夾層嗎?”李暄皺眉道。
“不是夾層。”秦綰轉頭解釋道,“如果用千年寒玉做藥瓶,這瓶子一定觸手冰冷,放進水裏都能讓水結冰,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隨身攜帶,所以工匠在這寒玉瓶外層用其他玉石又做了一層,把寒玉瓶包裹在裏麵。不過一般來說,就算包了一層,寒氣也會慢慢透出來,使得瓶子比一般的玉瓶更涼……但這瓶子打開之前寒氣竟然毫不外泄,顯然外層的也不是什麼普通玉石。”
“是溫玉,剛好中和了千年寒玉的寒氣。”蘇青崖一聲冷笑,“溫玉可比千年寒玉還難得,必須到剛剛噴發過的火山下去挖,這小小一隻玉瓶,別說一個內侍了,就算是不得寵些的皇子,怕也置辦不起。”
“那用這麼珍貴的瓶子裝的,應該是最厲害的蠱蟲?”李暄道。
“我試過了。”蘇青崖淡然道,“所有疑似蠱蟲的東西,能吞下去不立刻發作的,也隻有這一種,那人的脈象和皇帝也挺像的。”
“有辦法了嗎?”秦綰眼睛一亮。
“還在研究,不過有些藥比較有效,雖然不能驅蠱,但能壓製蠱蟲的活動,證據是服藥後,另一個心跳會放緩幾倍。”蘇青崖道。
“這就夠了,我們進宮!”秦綰斷然道。
“我還沒研究完。”蘇青崖瞪著她很不滿意。
既然他已經出手了,隻是鎮壓,又醫不好,他去幹嘛?砸招牌麼?
“隨便先開個藥,能壓製也好啊。”秦綰道,“還有,我要你去給其他王爺都把把脈。”
“全部?”蘇青崖一怔。
“嗯,全部。”秦綰確定。
“滾!”蘇青崖隨手從桌上抓了本書砸過去,“我哪有那麼閑!”
“唉,不是啊。”秦綰一扭頭,順手把書解了下來,趕緊把之前的猜測說了一遍。
“所以你說,你懷疑皇子之中有人被幕後主使者下蠱威脅而變成同謀,所以讓我去給每一個人把脈,檢查一遍?”蘇青崖道。
“對!”秦綰點頭。
“要說中蠱,比起那些皇子,不是有個更可疑的人嗎?”蘇青崖卻一聲冷笑。
“誰?”秦綰一愣。
“皇後。”蘇青崖吐出兩個字。
秦綰皺起了眉,確實,比起看起來都很健康的皇子,病殃殃的皇後確實可疑。皇室娶妻,還是娶皇後,怎麼也不能挑個病秧子,何況皇後生過三個兒子,雖然隻養活了一個,但是身體不好的人是不可能頻繁懷孕產子的。至少,皇後生下信陽王的那時候應該還是健康的。可之後十幾年,怎麼就能虛弱成這個樣子?也沒聽說個具體的病因。
“誰是內應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主使者。”李暄淡然道,“至少,在太子和臨安王死前,皇後自己是沒有謀殺皇帝的動機的。”
“也不一定。”秦綰道。
“怎麼說?”李暄一挑眉。他的身份,自然是無法進入後宮的,也見不到皇後,僅憑推測。
“除掉三個不容易,除掉兩個還不容易?”秦綰笑道。
李暄微一沉吟道:“殺了太子,嫁禍臨安王?”
“不,殺了舅舅,嫁禍太子。”秦綰反對。
“也是,太子如果是受害者,那上官玨同樣有繼承權,而且在楚帝先死的情況下,比信陽王更有優勢。”李暄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必須趕在登基儀式之前。一旦太子登基,皇帝殺了臨安王和太子殺了臨安王可大不一樣。”
“確實。”秦綰也讚同。
“要是皇後做的,她給自己下蠱做什麼?”蘇青崖冷冷地道。
“不一定是給自己下蠱。”秦綰這時候思路也清晰了不少,“孟寒說過,有些蠱蟲飼養不易,還有些惡蠱甚至以飼主的精血為食,隻是那些養蠱之術大都被南疆王禁止了,但也不排除私下有人偷偷地學。”
“你懷疑皇後是南疆人?”李暄道。這並不太可能,一國皇後,就算不是出身豪門,最起碼也是身家清白,幾代可查,要把一個南疆人塞進去冒充根本不做不到。
“我隻是這麼懷疑的。”秦綰點了點頭,“南疆滅族三十年,皇後進宮恰好也是三十年前,就算真的隻是巧合,再查一遍總是小心無大錯。”
“太子倒是會很願意去查。”李暄了然。
就算太子不知道皇後的陰謀,但一個有嫡子的太後,絕不會受新帝的歡迎。
“如果皇後拒絕診脈,其中一定有問題。”秦綰說著,轉過頭去。
“……”蘇青崖與她對視一陣,終於敗下陣來,“本公子前世欠你的!”
“可不就是你欠了我前世的?”秦綰理所當然道。
“滾!”蘇青崖怒道。
“好吧,我先去換身衣服。”秦綰從善如流地起身。
蘇青崖氣得再次砸了一本書過去。
蝶衣很無奈地歎氣,拿起紙筆寫道:“明知小姐喜歡撩撥你生氣,就你偏要湊上去。”
“你不介意?”蘇青崖斜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