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殿試,早朝罷朝,李鑲坐在最上首,下麵是李暄,然後是陸臻和一眾春闈的副主考。
按照東華的管理,殿試隻有一篇策論,由皇帝出兩道考題,考生們可以任擇其一。
上一屆恩科李暄出的題太刁鑽,無論是雲州的民生還是嘉平關的戰事,對於這些普通學子來說都很遙遠,加上會試上蕭無痕和陸臻賭氣出的貼經卷子,導致九成九的考卷都極為難看。不過,難看歸難看,有些策論雖然稚嫩,卻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那些進士大多都被外放磨礪了。
這一次,李鑲出的考題就簡單了很多。
南楚之地盡歸東華後,楚江水道也歸了東華獨有,而楚江下遊幾乎每年春汛問題都很嚴重,於是李鑲的題目就是“治水”。
另一道題,李鑲很謙虛地交給了攝政王。
李暄有點意外,但隻是稍一思索,便道:“治匪。”
所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
這題……簡直比皇帝出的治水還簡單啊!畢竟春汛年年有,可千古以來從未真正根治過,想要寫出新意還切實有效真不容易。但治匪就不一樣了,就算是文人,紙上談兵也能一二三四數出無數條治理匪患的方法。
連李鑲都看了李暄好幾眼。
恩科的殿試題目,他的老師已經不知道讓他寫過多少篇策論了,越寫,越覺得難度。畢竟,他是馬後炮,可三年前的學子考試之時,雲州再厚一片混亂,嘉平關甚至還在北燕手裏呢。
攝政王……難度在放水?
幾乎所有的考官都有這麼一種疑惑。
然而,李暄既然話已出口,那就是板上釘釘。殿下的考生思索了一陣後,思路快的已經開始落筆。
可以想象,選擇後一題的考生肯定占了絕大多數。
因為殿試是當場閱卷,這邊考試未完,題目已經傳了出去。
秦綰聽到“治匪”一題,忍不住笑了笑。
“王妃,這個治匪有什麼講究嗎?”秦姝好奇地問道。
“大概是臨時起意吧。”秦綰拿著一把大剪刀修剪著桃林裏的樹枝,一邊道,“祁總管說,宿州那邊官匪勾結,盜匪橫行,王爺大概也是想看看,有沒有人知道,或者說是敢寫那邊的情況。”
“總感覺宿州那邊好多麻煩。”秦姝道。
“山高皇帝遠麼。”秦綰漫不經心地道。
“王妃不打算收拾宿州軍嗎?”秦姝好奇地問道。
“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三國盛會來得重要,何況……”秦綰頓了頓,有些無奈地道,“宿州那個地方,偏僻,貧瘠,連進士都不願意去那裏做官,宿州軍嚴重不滿編,就是個空架子。不過呢,也是因為宿州那個地方一沒有油水,二沒有邊患,也不是什麼戰略要地,朝廷一向不怎麼重視的,聽說先皇還是太子的那會兒還上書過皇帝廢除宿州呢,也免得收不上稅不說,朝廷每年還要撥銀子過去。太不劃算。”
“宿州再怎麼荒涼也是東華徒弟,上麵生活著東華百姓,怎麼能用劃不換算來評判!”秦姝氣道。
“先皇年輕時可功利多了。”秦綰一聳肩,又去禍害下一顆桃樹。
“王妃,您可別趁著阮婆婆和司前輩不在,把這兒折騰得亂七八糟的。”秦姝無奈道。
“你不覺得,桃樹這麼長比較好看嗎?今年桃子一定會很多!”秦綰振振有詞。
秦姝歎了口氣,您高興就好!橫豎隻要樹根不動,應該不至於影響這裏的陣勢吧?
“王妃,江相有請。”聆風站在桃林入口喊道。
“哢嚓!”秦綰手一抖,把一根好好的桃枝給剪斷了。
“王妃?”秦姝嚇了一跳。
“沒事,去換衣服。”秦綰扔下大剪刀,轉身就要回房。
“王妃,相爺說,請您把綠綺琴和大聖遺音琴都帶上。”聆風趕緊加了一句。
“哈?”秦綰一愣。帶琴?什麼鬼!難道爹爹心血來潮想教她彈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