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魚腰靠吧台,望向打電話的男人,他佇立在病床邊,夕陽從窗戶斜進來,細細碎碎落在他寬闊的背上,光映著他高大的輪廓,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有股形容不出的朦朧韻味。
接完電話,季臨淵抬眸,看見她側身抬頭的模樣,他收了手機,換上一雙深棕色休閑皮鞋,一副要出門的架勢。
宋羨魚直起身子,皺眉:“你要去哪兒?”
“帶你去吃飯,吃完飯送你回家。”季臨淵語氣淡然,卻透著一慣發號施令的強硬。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阿姨,手裏拎著保溫飯盒。
看見杵在吧台邊的宋羨魚,老阿姨表情一愣。
“這位姑娘是……”
“朋友的女兒。”季臨淵開口介紹,視線落向保溫飯盒,“我帶她出去吃飯,這個你吃吧。”
宋羨魚朝老阿姨甜甜一笑,笑得老阿姨微愣。
出了門,宋羨魚亦步亦趨跟在季臨淵身後,目光投在他腳上,語氣難掩擔憂:“你的腳沒問題嗎?受了傷最好不要到處亂走,我可以自己……”
話沒說完,她撞上季臨淵的背。
她沒注意到季臨淵停了腳步,他背部肌肉很硬,撞得她鼻梁都酸了,生理反射讓她眼睛裏蓄了淚。
季臨淵回頭,看見宋羨魚捂著鼻子兩眼淚汪汪瞪著自己的模樣,默了片刻才開腔:“走路專心點。”
語氣像長輩頭痛又無奈地教導家裏毛毛躁躁的晚輩。
“是你突然停下來。”宋羨魚語氣埋怨,透著不自知的嬌氣。
說完,她覺得有些不對,季臨淵慣居高位,習慣了旁人的順從,她這樣忤逆,即便不能使他發怒,也會讓他不悅。
意識到這一點,宋羨魚心提起來,想著是不是該說點什麼補救一下,一抹溫熱中顯出一些粗糲的觸感在她眼瞼處一滑。
視野裏,是季臨淵擦完她的眼淚收回去的大手。
“是我不對,別哭。”男人聲音輕緩,有哄的意思在裏麵。
宋羨魚滿腹念頭倏然消散,提起來的心也回歸原處。
電梯在一樓,來到頂樓需要一段時間,宋羨魚仰望季臨淵,心跳怦然加快,他仍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穩重樣,好像剛剛那個舉動不是他做的,那句話也不是他說的。
心底的疑惑再次浮現,他對自己這般,究竟是因為什麼?
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還是,他對身邊的人都這樣?以至於她這個跟他不熟的人都受到了惠及。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宋羨魚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電梯這時上來,在兩人身旁打開。
季臨淵對這個問題似乎諱莫如深,聲音微沉:“走吧。”
宋羨魚固執地沒動,“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