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腳步聲,宋末扭頭,瞅見宋羨魚,男孩眼睛明顯劃過一抹解脫,“二姐……”
宋末的眼睛又紅又腫,宋羨魚笑了一笑,“早飯吃了嗎?”
“吃過了。”宋末說著,還偷偷看了眼季臨淵,似是怕自己說錯了話。
宋羨魚視線投向季臨淵,“不是說今天開會麼?還沒走呀?”
“不急。”季臨淵聲音溫潤,放下交疊的腿,堅毅的下巴朝餐廳抬了抬,“去吃飯吧。”
宋羨魚問宋末:“陪我再吃點吧。”
見他在季臨淵麵前這般拘束,估計在飯桌上也不敢多吃。
宋末看了看季臨淵。
宋羨魚走過來拉住他手臂,“一個人吃飯怪無聊的,你在這也打擾你姐夫看新聞,不如陪我吃飯。”
說著,她朝坐在一旁的季臨淵眨了眨眼睛。
男人涼薄的嘴角緩緩溢出一抹溫暖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更加溫和。
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宋末沒什麼心情吃東西,拿著筷子遲遲不動,宋羨魚給他夾了塊爽口的涼拌海帶絲兒,“不管發生什麼,飯是一定要吃的,吃飽了,一會二姐帶你去警局,看能不能見著她們。”
宋末低頭垂眼,“二姐,我們家怎麼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宋羨魚聽了,心下不免跟著一陣淒然。
……
吃完飯,季臨淵開車送兩人去了警局,托關係讓宋末進去見了楊珍和宋初見,那兩人不知道跟宋末說了什麼,宋末出來後顯得更加沉默。
季臨淵把兩人送回貢院,才開車去了公司,宋末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房裏,宋羨魚過了會兒找個借口去敲門,裏麵始終沒有回應,宋羨魚在門口站了一陣,知道他心裏有結,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開,便也隨他去了。
中午宋末沒出來吃午飯。
下午一點多,宋羨魚接到宋老夫人的電話,問宋末是不是在她這。
宋老夫人已經知道楊珍和宋初見雙雙被捕的消息,到底是自己親孫子,不喜歡宋子明,孫子還是在意的。
得到肯定答案,宋老夫人提出過來接宋末去他二叔家裏。
對此,宋羨魚沒有否決的權利,把地址告訴宋老夫人,宋羨魚到宋末門口將事情告訴他。
這次宋末開了門,兩隻眼睛更腫了。
“二姐,我以後是不是就沒有家了?”
“怎麼會?”宋羨魚從男孩眼裏看到了和曾經的自己一樣的惶惶與不安,有些心疼:“隻要你願意,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還有你奶奶和你二叔,他們都愛你。”
“可這些都不是我真正的家。”宋末垂在腿旁的手無處安放,隻能揪著褲腿,“大姐說,讓我以後跟著你住,她說人是媽撞死的,但就算她以後出來了,也管不了我,媽說……說讓我跟奶奶住到二叔家裏,她也說她以後管不了我了,說我以後可能要吃些苦,但叫我爭口氣,我聽不懂她說的什麼意思,但我聽明白了一件事,媽真的殺人了……”
“二姐,你說為什麼呀?我媽怎麼會殺人呢?”
宋末說得斷斷續續,“我哪兒都不要去,我要在家裏等媽回來,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
說著說著,宋末哭出聲來,越哭越收不住勢。
洪姨聽見動靜,過來瞧了瞧,安慰了幾句,根本勸不住,最後無可奈何地走開,宋羨魚拉宋末走到院子裏,這個點太陽很毒辣,即便在陰涼處,身上也很快熱出一層汗。
“給你說件事吧。”宋羨魚坐在藤椅上,旁邊的草坪飄來一陣陣青草香,她低頭撫上小腹,聲音越發溫柔:“小半個月以前,我去醫院給孩子做檢查,你知道檢查結果是什麼?”
宋末搖頭。
宋羨魚彎了彎唇,“孩子兩個月了,還沒有胎心,這意味著我肚子裏這個,可能是個被自然法則淘汰的劣質品。”
“也有可能,這是我最後一個孩子,我身體不好,流過產,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是上天的恩賜,你還小,又是男孩,可能沒法理解我的心情,我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麵對的困難,當那些不好的事來臨,我們要做的、能做的,是勇敢地麵對它,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