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惶惶,硝煙彌漫,火光衝天的風國皇宮裏正在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的廝殺,戰鼓雷鳴,千軍萬馬,浩浩蕩蕩,將風國一場宮變之戰推到頂峰。

然而,在戰火彌漫的禦花園裏,卻有一處雅靜的地方。這裏仿佛與世隔絕,除了隱約響起的廝殺呐喊聲外,連一個侍衛宮人都沒能看得到,更不會有人靠近這裏。

時值三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此時百花盛開,姹紫嫣紅,各種植被青翠欲滴,蝶飛蜂舞,一片春意盎然。

這本該是一處美好的景色,然而此時,空氣裏壓仰著一種沉悶的氣息,灰蒙蒙的,陰沉沉的,無論景色再怎麼美,也無法讓沉悶的心好起來,尤其是遠處時不時響起來的慘叫聲,衝殺聲,千軍萬馬奔騰聲,聲聲入耳。

楊楚若一身火紅衣裳,斜插一支白玉珍珠釵,臉上蒙著一塊麵紗,幽幽的看著靜坐在假山邊上,望著波光粼粼而怔怔出神的白衣少年。

因為是背對著白衣少年,楊楚若看不到他的長相,隻能看到他寂寥的背影,以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單。

月光下,白衣男子好像被遺失的人,亙古永恒在那裏,天地間,似乎也隻有他這麼一個孤單的人,找不到任何慰籍。

楊楚若輕抬足尖,走到白衣男子身邊,與他並排而坐,抬頭,望著散發著盈盈金光的月牙。

兩人都沉默了,任由衝殺聲在他們耳邊響起,仿佛在訴說著他們血的一生。

一直不言不語的風淩忽然抬頭,狹長的丹鳳眼掃向感慨萬千的楊楚若,諷刺道,“怎麼,你覺得我很可憐,還是覺得我很可恨?為了一己私欲發動宮變,造成血流成河?”

楊楚若搖搖頭,輕啟唇角,“不,我覺得你很可悲。”

“可悲?”風淩輕笑出聲。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說過他可悲的。

“是啊,很可悲。生在這種家庭,是你的不幸,你也沒有辦法選擇。其實我們都很可悲,我們都一直渴望著親情卻得不到,或許,你比我還要渴望親情。”楊楚若幽幽的道,看不出表情,一雙瀲灩的眸子如水一樣平靜。

“雖然我十歲那年,家裏出了一些意外,所有的至親都沒了,可我十歲前是幸福的,至少我的家人都是愛我的,而你你的人生充滿算計與陰謀,你的出生,甚至不被祝福。”

風淩苦澀一笑。

是啊,他的出生,除了他的母妃歡迎他,再也沒有人希望他出世,包括他的外公。

“我母妃是一個很溫柔善良的人,她一直都知道那個老東西在利用她,我母妃天真的以為,隻要她生下孩子,隻要她滿足他一切,那個老東西就會被她感動,從此,夫妻恩愛。母妃到死都沒有想到,那個老東西絕情到這種地步。”風淩忽然幽幽的開口。

楊楚若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印像中,風淩並不是一個會跟人並肩而坐,訴說著以往的過去的心事。

這個時候的風淩,沒有戾氣,沒有凶殘,沒有冷漠,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年男子,一個有著千瘡百孔,滿腹心事,寂寞孤單的少年男子。

“他得到勢力後,便把我母妃打入冷宮,誅了於家九族。有幾個於家的心腹忠臣曾到冷宮找過我母妃,要帶我母妃離開冷宮,離開風國帝都,可是我母妃不願意。雖然那個時候心裏有恨,但母妃,還是要讓那個老東西回心轉意,他也不想讓我顛沛流離,從小沒有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