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東風徐徐吹在身上並未感到寒冷。日光洋洋灑灑落在麵上一陣酥酥暖意。
倒在地上的兩具影子相互交疊。夏晝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將目光落在他發亮的鞋尖上。他的穿著與品位是變了不少,可人也變了。變得有些表裏不一,讓她覺得陌生。
席凱泛著一抹溫柔笑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夏晝……”
她黑濃的睫毛像是刷子一樣猛地抬起,帶著一絲怒意問道:“你與別人都說了什麼!不是說好了再見麵隻做陌生人的嘛!”她質問道。若不是薑燁宸睡夢中糾結她與席凱差些訂婚的事兒,她根本不會知道所謂的未婚夫。頂多以為薑燁宸知道多年前,她順著長輩們的意願與他進行了次相親。
席凱嘴角牽著弧度,淡然地看著她,否認道:“沒,之前與一些朋友聊起你,不巧說漏了我們小時候的事兒而已,”他不解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我說錯什麼了嗎?”
席凱就是這樣,若是遇上她不樂意的事兒。他都不會承認,即使知道她已經清楚,也想盡力維護好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哪怕是她拒絕與他訂婚,他也忍痛答應,不讓她為難。可是……她與誰一起不好,竟然要與六年前的這個男人。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嫉妒薑燁宸嗎。還是她從未在意過他。
夏晝也不與他耗費唇舌。她冷著臉,像是質問著別人無禮的冒犯,“未婚夫和聘禮是怎麼回事。”她冷冷問道。
席凱麵色一變,像是被人抓到了小辮子。他支吾了半天,才開口道:“因為……夏媽媽。”
又是那個女人!夏晝氣得撇過頭去。這個女人為什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夏家的一切給了她,她還想怎樣。
“夏媽媽之前去了地下錢莊賭博……”
“什麼?”夏晝瞪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王明珠一直都在小賣部便利店等小地方賭賭錢,解解手癮,她居然跑去了地下錢莊。那都是一群不良青年聚眾賭博的地方,那裏麵有幾個人是善茬。
“夏媽媽賭債欠了二十多萬,被一群要債的人逼得有家歸不得。在外頭躲了一陣子,後來找到了我家,”席凱一臉關心地看著她,像是孝順的女婿一般,“那錢我們家替她還上了。”
夏晝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她,她絕不會幫著拿女人還賭債。賭博本就是個無底洞,越陷越深。
“你憑什麼幫她啊!”夏晝怒不可遏地瞪著他,“你不知道你這樣幫忙會害死她的嗎!”她咬牙篤定地看著他,“王明珠是不是又去賭了,是不是!”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朝他吼道。
在Z市,她沒有對任何人這麼咆哮過。就連隨後而來站在天台門後的薑燁宸也覺得陌生。此刻的她就像是深山老林裏憤怒的獅子。
“夏晝……她畢竟是你的媽媽……”
“媽媽?”夏晝鄙夷地冷冷一笑,反問道,“她是嗎?”她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她隻是依附在我爸身上的一條蛀蟲罷了,吃光了我家的一切,是我一直照顧著小皓。她有盡到一個繼母的責任嗎!”她落下憤怒心酸的眼淚,直直地瞪著他。
席凱深眸緊鎖,一臉沉重。“即便你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裏你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從她剛才惱怒的言語中,他清楚夏晝隻是在恨王明珠的賭博,並不恨她的人。說到底,王明珠畢竟與她生活過一段時間,怎麼也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