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一身淺白色緙絲長衫,頭戴嵌寶紫金冠,腰束長穗墨玉帶,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風流倜儻,貴氣側漏,身挺玉立的從枕雲閣走了出來。
袁秧趕緊迎了上去,一臉悲痛,一臉懺悔,“爺,奴才昨個兒喝醉了,有眼無珠,吐了爺一身,請爺責罰。”
爺心中對她的不悅,不能越積越深,要及早清理,不然,堆積到一定程度爆發,那可就人頭不保了。
四爺看著她那一張清麗的小臉,一口濁氣又冉冉生起,悶得心口一撞一撞的痛。
她倒是還敢湊上來!
“可知錯了?”四爺居高臨下,冷冷蹦出了一句。
“知錯了,奴才下次再不敢喝酒了。”袁秧立馬表決心。
四爺真想揣她兩腳,看她還敢不敢吐爺一身!
可,自己從來不打女人。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爺現在就給個機會你改邪歸正,換上男裝,跟爺出去一趟。”聲音冷得能凍死人。
“好,奴婢現在就去換。”袁秧應得很豪爽,心裏是直發毛。
爺這笑容,怎麼看怎麼陰森。不會是又有什麼懲罰人的招數吧?
袁秧莫名便是小腿一軟。
馬在叫,爺在等,自己犯的錯,跪著也要認。
袁秧收拾好,便奔了出來。
爺騎黑馬,袁秧騎白馬,一黑一白,一前一後,出了皇子府,直往街上走。
酒肆林立,人聲鼎沸,販賣小攤,江湖雜技,俗世的紅塵,鮮活的熱鬧,袁秧看得目不轉睛。
經過燒餅小攤,香噴噴的一陣味道撲鼻而來,袁秧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吃多了精細的美味,忽然很是想念這種原生態的粗糧。
袁秧摸了摸口袋,還好帶了銀子。
她拿出一塊銀子,扔給了攤主,大聲道,“給爺來兩塊燒餅。”
“好咧!”肥肥的攤主響亮回一聲,利索的把燒餅裝入紙袋,恭敬的遞給了袁秧。
嗯,真香,袁秧聞了聞,饞蟲都出來了。
“公子,找你銀子。”攤主看見袁秧拿著燒餅就走,趕緊追了上來。
袁秧擺擺手,豪氣的一聲,“不用找了。”
第一回買東西,當然得豪氣豪氣。
“謝謝公子,公子好走。”攤主眉開眼笑,揮手相送。
袁秧一臉傲嬌,此時不裝逼,更待何時,財大氣粗的感覺,就是這麼酸爽!
袁秧把燒餅放鼻子前聞了聞,扳下一塊,放進了嘴巴裏,嗯,味道不錯,咂咂舌頭,再扳一塊。
忽然感覺頭頂有幾束火辣辣的目光打下,袁秧抬眸,發現三人六雙眼睛,如看怪獸一樣,看著她。
袁秧瞬間明白自己錯了,立馬拍馬響起,恭敬的把燒餅遞到了爺的麵前,狗腿的笑,“奴才試過了,沒毒,很好吃,爺要不要試試?”
四爺簡直要眸子噴火!
這野女人,真是野到多看一眼,都髒了他的眼!
還有沒有點女人的樣子!當街就這麼吃吃喝喝的!
四爺眸光如冰,凍得袁秧渾身寒霜。
袁秧錯開眸光,看向旁邊的清風墨雨,一臉你們也吃點的求救表情。
清風墨雨兩人四隻手,齊齊的擺了兩擺。
姐你自己作孽就好,千萬別拉兄弟們下水。
袁秧訕訕,“你們都不吃,少不得奴才都把它們都吃了,浪費是可恥的!”
袁秧說罷,又扳了一塊扔進了嘴巴裏。
四爺看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很想掏出一把槍把麵前這女人突突突了!
唉,這深深的無力感,是怎麼回事?
罷了,眼不見為淨。
四爺一夾馬腹向前。
清風墨雨也趕緊勒馬向前,與袁秧分開了楚河漢界。
被拋棄的袁秧,一點不憂桑,一邊吃著燒餅,一邊逛,那叫一個心情舒暢。
四爺走到一間新開的,名叫九珍樓的酒樓前,勒停了馬後,才扭頭看向後麵慢吞吞的,一邊走,一邊吃的,野人般的袁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