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露休息了一段時間,狀態已經好了許多,隻是心仿佛缺掉了一角般,沉寂了下去。
她想要自己忙碌一點,每天去九美樓搗搞新菜式。
不停的推陳出新,再加各種促銷優惠,不定時的小劇場小表演助陣,九美樓的業績,竟是節節攀升。
幾乎已經可以與九玲樓媲美了。
夕露也在這忙碌之中,才不至於覺得生活太艱難。
墨少也是一頭栽倒在生意裏。
這幾個月,他親力親為,全國各地都在賺銀子,看著賬本上的飆升的數字,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落。
與翁翁的半年之約已到,他是相府長孫,不能再任性的放縱自己。
翁翁已著人去解家提了親,三書六禮之後,他就要迎娶新娘。
不知別人迎娶新娘是什麼樣的心情,但他的心裏,竟是堵得慌。
從九玲樓出來,策馬在街上閑逛,情不自禁的便開始細細看著過往形形色色的行人。
這麼毛病是什麼時候有的?
大概是唐盼兒走了之後就有了吧。有事沒事出來閑逛,看人。
雖然他不肯承認,給自己設定了一個又一個要放棄的期限,可,哪能輕易放棄,就像有些習慣,不知不覺,竟已深入骨髓。
走著走著,忽然視線裏,飄過了一個臃腫的身子,長長的白色麵罩帶著,竟然是有幾分唐盼兒的神韻。
她隨著人流,急匆匆的往小巷子裏走,孫墨想跟上去看看,卻發現人太多,騎著馬壓根無法進去,他翻身下馬,正想往裏走,卻教一道嗓音叫住了。
“墨公子,好巧啊!”
孫墨轉眸,看見是解枝枝,扯出了一個客氣而疏離的笑,“原來是解姑娘啊!”
說罷,也不多話,急急轉眸去追那熟悉的身影,卻哪裏還有那身影!
他往前奔了幾步,舉目四顧,卻茫然無措,一時隻覺天地寂寥,寂涼悵然!
解枝枝碎步走了過來,仰臉,溫柔大方的問,“墨公子,是找人麼?”
孫墨回過了神來,涼涼道,“不是,以為是認識的人,原來是看錯了。”
“那,公子出來是,辦事麼?”解枝枝保持著溫柔得體的樣子,既不讓人覺得過分的熱情,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淡。
“閑逛。”墨少惜字如金,他確實是閑逛。
“我正想去挑挑朱釵,公子有空,不如,一起好嗎?”解枝枝抬眸,含著微微羞澀的笑,一臉溫柔的期待。
他們之間已經過了禮,倒是沒那麼多不便了,再說,西夏風氣本就是比較開放。
人家姑娘都說到這地步了,孫墨就算再不願,也不能拒絕,當下點了點頭。
兩人並排一起,慢慢的朝著前麵的首飾鋪走去。
解枝枝心頭滿滿的,都是幸福,熱辣辣的幸福蕩漾在身子的每一處角落,連走路的步調,都是輕快的。
她憂心了那麼久的婚事,終於塵埃落定,終於塵埃落定了啊,焉得讓人不快樂!
哪怕身旁的人淡淡的,也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快樂。
她解枝枝長袖善舞,假以時日,必定能得到墨公子全心全意的喜愛。
此時,她是高傲張揚的解家二娘子,以為沒有什麼是自己攻克不了的難題,卻不知,愛情,它從來便是一道無解的題。
孫墨腦子裏,卻還是纏繞著那道臃腫的身影。
雖然身影碩大,但,那神韻,真是太像唐盼兒了。
唐盼兒當初走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此刻,也該有這麼大了吧。
這個念頭閃過,孫墨心頭一慌,再也顧不得身旁的解枝枝,長腿一邁,直直往原來的小巷子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