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馮媽媽臉色和反應,陸璿跟著掀起簾子走出來。
原來有一輛古樸黝黑的馬車正從另一邊安靜的巷口過來,而她的車走正大道,對方明顯是來不及刹住,兩邊都有撞擊的痕跡。
幸好馬沒有發狂,對方車夫的車技也很好,並沒有出大事。
側麵馬車上坐著一個頭戴鬥笠的黑衣男子,隱隱有煞氣擴散,雖然他已經極力壓製了,骨子裏透出來的東西仍舊無法真正的壓製。
陸璿的視線被馬車邊上的花紋吸引,雖然很細小,卻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黑衣車夫駕車往後退了一步,給她讓道。
陸璿卻突然下了馬車,朝他們那邊走去。
跟在陸璿身邊的奶娘和馮媽媽都提起了心,緊跟在身後。
鬥笠車夫伸手壓了壓笠沿,沉聲吐出一個字:“請。”
陸璿對他的‘請’視而不見,眸光定在緊閉的車廂,緩聲道:“炎國?”
鬥笠車夫突然抬頭,透過黑紗冷冷地盯著陸璿。
陸璿深深看了眼車廂門,轉身回去,並沒有再過多的舉動。
她的馬車悠悠駛遠後,古樸的車門被打開一邊,露出半邊的僧袍和如皎月般俊雅的側臉。
“麟國太子妃。”
聲音並沒有什麼起浮,對這樣一個普通女子,他並不上心。
上心的僅是她如今的身份,或者說是將來的身份。
“主子,方才那樣好的機會,或許可以拿眼前這位太子妃反脅迫李太子,交出七皇子。”
“脅迫?外邊傳聞他對自己的太子妃如何寵愛,又有情報證實。可有些東西,沒眼見,沒親自感受。再真的情報也僅僅是個冰冷的情報罷了,至於七皇子這件事,本座從未有過別的想法。”
清淡的話語處處透著無情。
佛迦院的主子,也不需要利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達到目的。
陸璿傍晚才回到宮中,除了其他的大臣,蔣文高是留到最後一個的。
走進禦書房,就看到兩人對坐著說話,察覺到人進來,同時抬頭。
蔣文高略一驚。
旁人竟然沒有稟報?
莫說是放在皇家的規矩上了,就是放在普通的書香門第,也不至於像陸璿這樣,進門不通報,像是在逛自家寢室一樣自然。
再一回頭看李淮,並沒有從李淮的眼中發現任何不悅的神色,反而隱隱可見湧起的幾許笑意。
落在蔣文高的眼裏,總覺得有些可怕。
因為太子看太子妃的眼神太過柔情了,從冰冷堅硬的刺淩化作柔和的水,蔣文高覺得陸璿的存在變得可怕了起來。
也在此刻才能夠理解爺爺的擔憂,和之前到褚家的所為。
帝王不怕無情,就怕有情。
一旦帝王有了軟助,對外敵來說是件喜事,對整個麟國來說就是災難。
隻要陸璿有點什麼想法,就會直接影響寵愛她的帝王。
試想一下,假若有一天陸璿以皇後的身份霸占整個後宮,影響著帝王的某些決定,甚至是更過分的。
那時,麟國就陷入萬劫不覆之境。
陸璿站定身子,沒有走上前。
蔣文高見陸璿站定的動作,更是皺眉。
一般後宮的女人見到皇帝該有的禮,在陸璿身上完全看不見。
反而讓人有一種她和太子平起平坐的錯覺,這真的是好現象嗎?
陸璿看見蔣文高才停了步伐,正欲轉身出殿,李淮已經放下手裏的折子,朝她走過來。
“愛妃在褚府收獲如何?”
提到這一茬,陸璿嘴角一抽,涼涼道:“收獲如何,太子殿下應當比我更清楚。”
這語氣分明是不悅。
蔣文高再次皺緊了眉頭,覺得陸璿太過恃寵而嬌,太子現在身份如同皇帝無亦,陸璿以這樣的姿勢同李淮說話實在太不妥當。
“哦?孤該清楚些什麼?愛妃說來聽聽!”李淮心情愉悅,在她的耳邊輕笑。
陸璿有點惱,咬咬牙,瞪他一眼,從廣袖下伸出手暗擰了他一把肉肉。
李淮被擰了一把腰腹,暗暗嘶的一聲,眼眸裏的笑意卻更盛了。
從蔣文高的角度隻能看見李淮握著陸璿的手,並沒有看見陸璿的小動作。
“從褚府出來時,遇上了炎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