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妤和蕭逸回到州府時,已近黃昏。
從河邊回來,她先跟蕭逸去了趟義莊,親眼看著官兵將死去的九王府侍衛入殮,才來到州府。
蕭逸命人給她安排房間,想讓她去歇息。
她如何睡得下?
襲九淵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心裏亂成了一團麻。加上一天一夜未眠,眼底泛著紅血絲,發絲有些淩亂,十分憔悴。
蕭逸不忍,安慰道:“九爺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吉人天相,不過是人在走投無路,又束手無策時拿來自我安慰的話罷了。若真是吉人天相,怎麼一天一夜都過去了,還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呢?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難道,他們不是去了河邊,而是去了別的方向?
守城主將帶的那支隊伍,昨天天沒黑便回來了,說是一路追過去,根本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問了沿途的百姓,也沒見到有人馬路過,應當沒折回去那邊。
兩邊都沒有,難不成……
他們進城了?
思及此,她忙問蕭逸:“承州城有多大?”
蕭逸不知她為何問及此,納悶道:“夫……”人字未出口,他及時刹住了車,僵硬的聲音道:“夫子如何問起承州城來了?”
奇怪的稱呼,讓部下不解的看了過來。
葉淺妤自然明白他是險些叫脫了口,輕咳了聲,故意加重聲音:“某奉皇命前來承州治理疫情,自然要問一問承州的情況。也好合理計劃,事半功倍,避免徒勞誤事。”
蕭逸忽然明白了什麼。
難不成,她懷疑九爺被帶進了承州?
想到這點,飛快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承州守衛森嚴,如果有外人進來,不可能躲得過官兵盤查。”
葉淺妤見他如此肯定,不免懷疑:“確定百密中無一疏嗎?”
守城副將剛好在。
聞言臉一沉,怒道:“先生這話是怎麼說的?我等將士守護承州兢兢業業,半分不敢放鬆警惕。先生就一句莫須有的“百密一疏”,是指我等守城不利嗎?看先生一身斯文氣,本以為先生是知書達禮之人,不想竟是信口胡言之徒!”
守城副將看起來憨厚老實,一張嘴絲毫不輸人。
巴拉巴拉一頓數落,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葉淺妤,還是蕭逸打斷了他的話:“先生又不懂得城防之事,隨口一問,你何必當真?”
副將脖子一梗,不依不饒:“不懂就問,胡說八道什麼話?”
蕭逸道:“你一個當兵的,跟大夫計較?”
副將還是不服氣,非要和葉淺妤辯個你對我錯出來。葉淺妤哪有心情跟他吵吵?
隻覺得他胡攪蠻纏,讓人頭疼。
找了個長途跋涉,需要休息的借口,辭別兩人,躲進了房間。
關上門,還能聽到副將不滿的聲音:“蕭大人,他一個來治瘟疫的江湖郎中,竟敢對守城將士們指手畫腳,簡直是太過分了。”
蕭逸道:“沒完了,人家並非故意,你少說兩句。”
副將:“……他汙蔑。”
蕭逸:“男子漢大丈夫,跟一個……大夫計較嗎?該幹嘛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