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刻鍾之前,宇文纓身邊的方嬤嬤找到了我,她告訴我,宇文纓已經查清楚了,你們的孩子,就是小嚴。”拓跋翎看著穆妍說。
穆妍眼眸微眯,轉頭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蕭星寒:“蕭寒寒,你覺得他們怎麼會查到?”
蕭星寒沒有抬頭,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我們身邊的人不可能出賣我們。”穆妍神色微凝,“他們能找到,或許是用了什麼秘法。”自從得知晉連城死成那樣都能活過來之後,穆妍真的覺得,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了。
“宇文纓的人要求我三天之後的子時把小嚴交給她,我答應了。”拓跋翎看著穆妍說。
穆妍唇角微勾,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很好。”
拓跋翎不是方嬤嬤的對手,而且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讓方嬤嬤相信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蕭言朗就是拓跋嚴。拓跋翎來找穆妍,自然是相信穆妍的,對於宇文纓認為蕭星寒和穆妍救了拓跋嚴,是為了圖謀北漠國的皇權,拓跋翎一個字都不信。
一直以來,拓跋翎都認為,拓跋良之所以過得不快樂,之所以會有那樣的劫難,始作俑者,就是獨斷專製的宇文纓。宇文纓根本就不在乎兒孫的想法,她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你的脖子,是剛剛受的傷?”穆妍看到拓跋翎的脖子上麵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無礙。”拓跋翎不甚在意地說。
穆妍起身,打開了她這次出來隨身帶的一個小匣子,從裏麵拿了一個細細的銀鐲子,走過來放在了拓跋翎麵前,微微一笑說:“這是給你的回禮。”
拓跋翎皺眉:“不用了。”
“收下吧,或許有用得到的時候。”穆妍唇角微勾。
拓跋翎把那個銀鐲子拿起來,才看到內側有一處機關,這竟然是個暗器?!
“以後你也有機會用同樣的方式,反擊那方嬤嬤了。”穆妍很淡定地說。
“這……”拓跋翎有些猶豫,“你們收留了小嚴,本就是我欠你們的,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拿去吧,或許小嚴未來真的有一天想要拿回本屬於他的一切,在這之前,我希望你活著。”穆妍神色平靜地說。
穆妍的話相當無情了,拓跋翎卻微微點了點頭:“好,謝謝。”把鐲子直接戴在了自己手腕上麵。
“三日之後,怎麼做?”拓跋翎問穆妍。
“抓活的。”穆妍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她需要知道,拓跋嚴的祖母宇文纓用了什麼辦法找到的拓跋嚴,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拓跋翎從帳篷裏出去的時候,莫輕塵已經把兩隻野雞給殺好處理幹淨了,正架在火上烤。連燼和拓跋嚴一大一小就搬著小板凳坐在旁邊盯著看,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吃了。
拓跋翎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拓跋嚴,很快收回了視線,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哎!拓跋公主有空的話,再給我們打幾隻野兔唄!”莫輕塵對著拓跋翎的背影吆喝了一聲。
連燼微微皺眉:“小天兒,不要這樣。”
莫輕塵嘿嘿一笑:“沒關係,我逗她玩兒呢,她可不是小心眼兒!不信你下次也可以試試!”
連燼搖頭:“我不要。”
“美人兒叔叔,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拓跋嚴小聲對連燼說。
連燼神色微怔,低頭看著拓跋嚴輕聲問:“怎麼了?”
“姑姑以前對我很好的,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壞人……”拓跋嚴皺著小眉頭說。
連燼心中微歎。拓跋良出事,拓跋嚴應該知道是誰做的,而他現在對於拓跋一族那些所謂的親人,都有敵意,而且有很強的戒備心。但與此同時,他又不相信拓跋翎會真的害他,所以有些矛盾了。
“小嚴,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用心去看,用心去聽,你會找到答案的。”連燼也沒有跟拓跋嚴多說,因為他不想勾起拓跋嚴深藏起來的那些痛苦回憶。
拓跋嚴皺著小眉頭,安靜地坐在那裏思考連燼的話。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拓跋翎每天依舊會去打獵,然後把獵物送來穆妍這邊,自己默默地離開。
如此,三天之後的傍晚,送親隊伍到了一條大河附近。這條河名叫四方河,過了河,對岸再走十裏,就是北漠國的邊境了。
整個隊伍在河邊停留了下來,拓跋翎派人先去對岸,讓北漠國邊境城池的人連夜安排好過河的船隻,第二天一早渡河。
拓跋翎這次打了一頭野鹿扛回來,蘇綺看到的時候就來了一句:“這個公主很帥,我們可以當朋友。”
然後在拓跋翎把野鹿放下的時候,蘇綺就湊過去跟她寒暄了起來。
“你怎麼不讓你的屬下去打獵呢?”蘇綺問拓跋翎。
“我喜歡。”拓跋翎神色淡淡地說。
“我也喜歡,明天帶我一個唄!”蘇綺看著拓跋翎嘿嘿一笑說。
“好。”拓跋翎微微點頭,很快起身離開了。
當天晚飯有美味的烤鹿肉吃,吃完之後,穆妍把慕容恕和莫輕塵以及連燼都叫進了她的帳篷。
“今天晚上,給你們一個任務,活動活動筋骨。”穆妍對三人說。
“好。”連燼毫不猶豫地點頭,都沒問是要做什麼。
“殺人還是放火?”慕容恕唇角含笑,看著穆妍問。
“抓人,要活的。”穆妍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對方是個武功高強的老女人,慕容主攻,阿燼輔助,小天兒負責偷襲,要用最短的時間,最小的動靜,把她給活捉了。”
“好咧!主子放心吧!我們仨一起出馬,絕對萬無一失!”莫輕塵拍著胸脯說。
是夜,萬籟俱寂。
整個營地中都安靜了下來,北漠國和天厲國都有士兵在各處巡邏望風,而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穆妍的帳篷。
“那個醜公主來了,準備行動。”莫輕塵小聲說。
三個人潛伏在暗中,看著穿著一身夜行衣蒙著麵的拓跋翎從穆妍的帳篷之中抱出了一個“孩子”,朝著營地外麵而去,三人默默地跟上了。
子時將至,夜色之下的河水泛著幽暗的波光,拓跋翎抱著懷中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飛身過了河。
河對岸的樹林之中,已經有人在等著拓跋翎了。
“十一公主,把皇太孫交給我,你可以回去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未來主子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想必十一公主依舊會盡力的。”方嬤嬤看著拓跋翎,伸出了蒼老的手,要把拓跋翎懷中的“孩子”給接過去。
拓跋翎微微垂眸說:“隻要是為了小嚴好,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方嬤嬤感覺拓跋翎的話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哪裏怪。她往前走了兩步,正要把拓跋翎懷中的“孩子”搶過去,拓跋翎卻突然抱著“孩子”飛身後退。
方嬤嬤神色一寒,眼底閃過一道殺意,一根細細的絲線朝著拓跋翎射了過去!
下一刻,拓跋翎用手中裹著枕頭的被子擋了一下,方嬤嬤的暗器捆住了被子,拓跋翎趁著這個機會,飛身而起,消失在幽暗的樹林之中。
方嬤嬤心知有詐,轉身欲走,身後突然襲來一道剛猛的掌風,側麵一支閃爍著寒光的利劍已經到了跟前,還有暗器正在朝著她的麵門逼近!
三麵夾擊之下,方嬤嬤一時有些亂了方寸,險險躲開慕容恕的全力一掌,連燼的劍刺傷了她的左臂,而莫輕塵的暗器直接射穿了方嬤嬤的一隻耳朵……
方嬤嬤捂著自己的耳朵,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跑!
可惜,她武功是很高強,但慕容恕和連燼可是天下四公子之二,年輕一輩中實力頂尖的存在,兩人聯手,再加上莫輕塵不時的暗器偷襲,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過去,方嬤嬤渾身染血,握劍的右手手筋被慕容恕挑斷了,劍當啷墜地,她麵如死灰地跪在了地上,左手撿起劍,就想自刎!
還沒等三個男人出手,拓跋翎從天而降,從她手中發出的一根極細的金線,直接纏住了方嬤嬤的左手手腕,然後猛然收緊!
下一刻,方嬤嬤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因為她的左手手腕,直接被拓跋翎的暗器給割斷了,蒼老的手掉落在地上,而她渾身顫抖,看著拓跋翎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你這個賤人!主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拓跋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麵無表情地伸手卸了方嬤嬤的下巴,阻止了她咬舌自盡,然後揮掌,就把方嬤嬤給劈暈了。
旁邊的三個男人,慕容恕唇角微勾,笑容玩味,莫輕塵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個醜巴巴的公主真狠啊,有她家主子的一點風範,而連燼神色如常地說:“回去吧。”
夜色深重,連燼正要把地上的方嬤嬤給提起來帶走,莫輕塵卻拉住了他,脫口而出來了一句:“作為天下第一美人兒,這種髒兮兮的活兒不適合你!拓跋公主,還是你來吧!”
拓跋翎伸手抓住了方嬤嬤的左肩,與此同時,連燼伸手抓住了方嬤嬤的右肩。
四目相對,連燼神色淡淡地說:“他向來喜歡胡說八道,你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