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宇文纓目光冷厲地掃視了一圈。
拓跋浚麵色難看至極,沉默地坐在龍椅上。而北漠國的百官陸陸續續都低著頭跪了下來,表明了他們的態度。從名正言順這一點來說,拓跋良是正宮嫡長,本就是太子,既然“拓跋良”已經回來了,這皇位,的確應該是他的。
“拓跋浚!你還有臉坐在那個位置上嗎?”宇文纓看著拓跋浚冷聲說,“立即把鷹璽交出來,本宮可以饒你不死!”
拓跋浚沒有理會宇文纓的叫囂,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拓跋良”:“皇兄,這皇位你一直都不想要,你還說過,等母後過世了,再也管不了我們了,就把皇位讓給我的。怎麼,現在皇兄改變主意了嗎?”
“拓跋浚!良兒待你如何,你捫心自問!你先前謀害良兒,如今竟然還敢對良兒說這樣的話?無恥至極!”宇文纓看著拓跋浚厲聲說。
“母後,兒臣在跟皇兄說話呢,母後為何不敢讓皇兄回答兒臣呢?難道……”拓跋浚眼底閃過一道暗光。這“拓跋良”的容貌的確沒有任何破綻,但是眼神不對。拓跋浚一開始被容貌唬住了,可是他剛剛突然覺得不對勁,他和拓跋良從小一起長大,他對拓跋良的性格很了解,即便拓跋良恨他,也絕不會是這種躲閃的眼神!
“住口!”宇文纓看著拓跋浚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立即把鷹璽交出來!”
“反正母後也不會放過兒臣,就讓鷹璽隨著兒臣長眠地下吧。”拓跋浚冷笑了起來。他不信他就這麼輸了,那對父子一定是假的,但他現在不打算拆穿宇文纓,因為一旦把宇文纓逼急了,宇文纓很可能會不再顧及鷹璽,直接動手殺了他!
就在百官心驚膽戰地跪在地上,不知這場變故要走向何方的時候,兩支利箭破空而來,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直直地射穿了“拓跋良”和“拓跋嚴”的胸膛!
從異變突生到血濺當場,不過瞬息時間!宇文纓跟瘋了一樣朝著“拓跋良”和“拓跋嚴”撲了過去,而拓跋浚神色僵硬地坐在那裏,感覺剛剛那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啊!”宇文纓背對著眾人,雙目赤紅地看著地上一大一小兩具屍體,猛然轉身,手臂顫抖地指著拓跋浚,“是你!是你殺了他們!本宮要你死!要你死!來人啊!給本宮殺了他!”
北漠國皇宮的禁軍早已經把這座宮殿給圍了起來,但如今的皇帝還是拓跋浚,宇文纓這個太後,命令不了他們,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站在殿外,不會進來,除非拓跋浚下令。
一瞬間,拓跋浚腦海中電光火石閃過了很多念頭!宇文纓自己找來的冒牌貨,如今死了,宇文纓定然不敢承認死去的“拓跋良”和“拓跋嚴”是假的,否則就會讓她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既然如此,拓跋浚決定將計就計,他現在也認定了,這會兒死在不遠處的那兩人,就是他的兄長和侄兒!這樣一來,他就再也不用擔心真正的拓跋良和拓跋嚴回到繁星城和他搶奪皇位了,因為冒牌貨是宇文纓自己帶回來的,那就是真的,而真的,剛剛已經死了!
“母後,請節哀。”拓跋浚緩緩地從龍椅上麵站了起來,目光倏然冷厲了起來。動手的定然不是宇文纓的人,而到現在宇文纓的人都還沒出現,說明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既然如此的話,他也無需害怕什麼了!
“拓跋浚!”宇文纓聲色俱厲地看著拓跋浚,已經快要瘋了!
“來人!帶母後下去休息!”拓跋浚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殿外呼呼啦啦衝進來一群禁軍,手持武器,朝著宇文纓衝了過去。
宇文纓緊握著拳頭,怒吼了一聲:“本宮是太後!誰敢動?”
就在一個禁軍即將碰到宇文纓的時候,突然有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進來,手持利劍,殺了靠近宇文纓的禁軍,提起宇文纓就走!
“拿下!”拓跋浚厲聲說。
可來人是個絕頂高手,北漠國的禁軍沒能攔住,拓跋浚眼睜睜地看著宇文纓被人帶走了。
大殿之中再次歸於沉寂,百官都神色驚悚地躲在一個角落裏,從他們的角度,都能看到“拓跋良”和“拓跋嚴”慘死的屍體……
“皇兄和侄兒被賊人殺害,朕深感痛心,眾愛卿都退下吧!”拓跋浚麵色沉重地說。他之前還刻意找了假的屍體來偽裝,為的是讓人相信拓跋良和拓跋嚴真的死了。如今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拓跋浚已經不在意他的名聲了,因為他現在手持鷹璽,就是北漠國至高無上的王,所謂成王敗寇,北漠國的曆史將由他來書寫!
北漠國百官此刻哪裏還敢亂說話,叩拜之後,紛紛離開了。
最後空蕩蕩的大殿之中,隻剩下了拓跋浚,還有不遠處的兩具屍體。他低著頭喃喃地說:“皇兄,假如你真的還活著,就不要回來了……”
一道黑影翩然而至,拓跋浚神色一驚,在來人取下臉上麵具的時候,心中微鬆。 來人是沈幽若的繼父,沈贇之的父親,如今濟慈山莊的莊主原恒。拓跋浚看到原恒背上的弓箭,已經明白了一切。之前射殺“拓跋良”和“拓跋嚴”的,就是原恒。
“多謝原莊主及時出手,朕中了毒,還請原莊主幫忙解毒。”拓跋浚看著原恒說。
原恒微微點頭:“皇上客氣了。”
原恒給拓跋浚把了脈,眉頭皺了起來:“皇上中的毒,微臣恐怕解不了。”
“為何?”拓跋浚神色微變。世人都以為原恒隻是入贅濟慈山莊的上門女婿,在沈幽若嫁人之後才輪得到他當了濟慈山莊的莊主,但是拓跋浚知道,原恒醫術不凡,隻是一直藏得很深,外人都不知道罷了。
“皇上的毒,必須要用萬年冰蓮才能解,濟慈山莊並沒有。”原恒看著拓跋浚說。
拓跋浚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萬年冰蓮?之前出現過!”
“沒錯。”原恒微微點頭,“去年無雙城的拍賣大會,慕容世家出現過萬年冰蓮,據說是被慕容少主送給蕭星寒當了謝禮。”
“蕭星寒?蕭星寒來送親,明日就要到繁星城了!”拓跋浚神色一喜,臉色很快又沉了下去,“可他定然不會帶著萬年冰蓮那樣的東西來,就算帶著,也未必願意給朕!”
“皇上,原某可以先用其他的法子,壓製住皇上體內的毒,讓毒暫時不會發作。”原恒看著拓跋浚說。
“能壓製多長時間?”拓跋浚神色急切地問。
“最多三個月。”原恒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好!”拓跋浚冷聲說,“那就請原莊主出手吧!”
卻說另外一邊,救走宇文纓的人是晉連城,而宇文纓被晉連城帶著到了繁星城一處非常隱秘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她轉身,揚手,朝著晉連城打了過去。
晉進城握住了宇文纓的手腕,猛然用力,宇文纓的手腕差點被他捏斷的時候,他才放開了。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幫我?”宇文纓看著晉連城,以及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晉連城身後的杜午,神色瘋狂地說。
“阿纓,今夜宮中有高人,我們被陣法所困,隻能幫你到那裏。”杜午聲音低沉地說。
“你!你們!”宇文纓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你們就是故意的!”
“阿纓,我們隻有師徒二人,皇宮裏麵那麼多人,今夜還有神秘高手出現,我們也不能為了幫你,把自己折在那裏。”杜午看著宇文纓說。
“杜午!你毀了我的計劃,你想要長生花,下輩子吧!”宇文纓神色癲狂地說。
晉連城眼眸微暗,伸手就扼住了宇文纓的脖子:“把長生花交出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你永遠都得不到……長生花……”宇文纓臉色漲紫,很快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今夜發生的事情,晉連城也鬱悶到了極點,因為他迫切想要得到長生花,以此來擺脫還生蠱的折磨。可他和杜午莫名其妙地進入了一個迷霧重重的陣法之中,差點殺了對方。
等他們終於從陣法中脫身的時候,“拓跋良”和“拓跋嚴”已經死了,宇文纓的處境也岌岌可危。晉連城隻來得及把宇文纓活著帶走,而宇文纓手下的那些人,現在恐怕都已經凶多吉少了。
晉連城猛然放開宇文纓,揮掌就把宇文纓打暈了。
杜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宇文纓,聲音低沉地說:“先離開這裏再說!”
繁星城中依舊一片靜謐,等蕭星寒用最快的速度從另外一座城池趕到繁星城的時候,北漠國皇宮中的變故已經平息了。
看到一道黑影從北漠國皇宮中飛身離開,蕭星寒默默地跟了上去。不久之後,蕭星寒看著黑影進入了繁星城南郊的濟慈山莊。
蕭星寒來過濟慈山莊,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濟慈山莊跟他印象中並沒有太大變化,他不遠不近地跟著那道黑影,一直到了濟慈山莊後山的一片樹林之中。
夜風凜凜,蕭星寒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團迷霧,他神色微凝,腳下一空,直直地墜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