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霖回到神兵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想到北城去看看,畢竟他離開也有一個多月了,想看看神兵城裏有什麼變化。
穆霖正要出門的時候碰上了拓跋嚴,拓跋嚴今日難得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袍,看起來是個溫潤俊朗的少年郎了。
“小嚴這是要去哪裏?”穆霖大步走過來,伸手攬住了拓跋嚴的肩膀,拓跋嚴的個頭已經到穆霖的肩頭了。
“舅舅,今日醫館輪到我坐診了,我現在要過去。”拓跋嚴笑著對穆霖說。
“哦?你已經能獨立在醫館坐診了?真聰明。”穆霖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許。
“娘說需要不斷學習,但更需要不斷實踐,才能真正成為一個神醫。”拓跋嚴神色認真地說著,跟穆霖一起出了城主府的大門,朝著山下走去,“舅舅不在的這段時間,娘每次去醫館坐診,都是讓我給人看病,她在旁邊指點,幫忙抓藥,上次娘說我已經可以出師了,今天我自己去。”
穆妍的醫術是蕭星寒教的,拓跋嚴的醫術應該算是蕭星寒和蕭月笙,以及穆妍三個人聯手教出來的。穆妍看過的醫書,都會讓拓跋嚴拿過去好好看看,包括先前從蒼氏一族藏寶庫中得到的那些,拓跋嚴尚未看完,但也看了大半了。穆妍知道拓跋嚴最崇拜的就是蕭星寒,而作為蕭星寒的兒子,拓跋嚴對自己的要求是很高的。
現在拓跋嚴的醫術在醫館坐診已經完全足夠了,他還懂得毒術和蠱術,隻是基本沒有用過而已。拓跋嚴的年紀跟當初蕭星寒成為少年神醫的年紀相仿,客觀來說他現在的醫術尚且不如當年的蕭星寒,畢竟蕭星寒在醫術一途的天賦堪稱妖孽,無人能及,不過拓跋嚴現在已經非常厲害了。
“那舅舅去幫你抓藥吧。”穆霖笑著說。他沒有係統地學醫術,不過之前也看了一些穆妍的醫書和藥書,因為穆妍說過,基本的醫理和藥物,都要懂得一些。
“那太好了,本來今日輪到李大夫過來幫我,但是那個李大夫特別喜歡嘮叨,我做什麼他都要問我,既然舅舅要去幫忙,我就讓李大夫回家休息吧。”拓跋嚴很高興地說。
兩人下了山,山下已經備好了馬,翻身上馬正要離開的時候,莫輕塵從山上飛身下來了,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
“小嚴,這是你娘給你準備的吃食,你帶上。”莫輕塵把食盒遞給了拓跋嚴。
“娘真好,那我們走啦!”拓跋嚴對著莫輕塵說完,一手握著馬韁,一手穩穩地提著食盒,和穆霖一起,離開了玄冥山,朝著北城而去。
到了北城醫館,門已經開了,先一步到的李大夫看到拓跋嚴和穆霖過來,就趕緊起身迎了過來。
拓跋嚴直接說讓年邁的李大夫回家休息一天,李大夫看到穆霖也來了,沒說什麼,收拾東西就離開了。
神兵城北城的醫館除了穆妍和蕭月笙以及拓跋嚴之外,其他坐診的大夫都是有城主府發的固定工資的,非常豐厚,並且是輪班製,不用天天去。但也不是隨便一個大夫都有資格進城主府開的醫館坐診的,每一個都經過蕭月笙的嚴格考核,醫術都不錯,這個嘮叨的李大夫很擅長骨科,在這方麵很有經驗。
醫館裏麵暫時還沒有病人,拓跋嚴打開了莫輕塵給他的食盒,就看到裏麵放了四碟精致的點心,還有四碟不同的瓜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精美的酒壺,不過裏麵不是酒,是穆妍釀的果汁,拓跋嚴特別喜歡喝。
這些都是給拓跋嚴準備的零食,至於午飯,到時候城主府會有人再專門送過來。一時還沒有病人,拓跋嚴和穆霖就喝著果汁,聊起了穆霖出門在外的見聞,和他離開這段時間神兵城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昨天入夜時分來過的白奕再次出現在醫館門口。她之前睡眠不太好,昨日蕭月笙給她開了一副藥,晚上回去她就讓下人熬了喝了,一夜無夢睡到了天亮,今天感覺精神都好了很多,所以想再過來取藥。
白奕依舊把隨從留在了外麵,她抬腳進了醫館,正好穆霖轉頭過來,四目相對,白奕眼神微微有些錯愕,穆霖神色淡淡地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
“今日是你坐診?”白奕看了一眼拓跋嚴,下意識地認為今日醫館是穆霖在坐診,畢竟拓跋嚴的年紀看起來不像是大夫。
“不是。”穆霖微微搖頭。
“舅舅認識這位公子?”拓跋嚴好奇地問。
白奕瞬間意識到這個少年是什麼人了,傳說中神兵城阿九城主的養子,神兵城的少主,大名不詳,有人聽到身邊的人管他叫朗朗。
“這位是青鸞國十渡城白家的八公子。”穆霖說。
“白公子請坐,今日是我坐診,不知白公子身體有何不適?”拓跋嚴看著白奕問。
白奕看著拓跋嚴說:“我今日無法安眠,昨夜來醫館,是城主的丈夫的兄長,那位公子給我開的藥,我吃了很有效果,所以想再來取一些。”
“這樣啊,原來是大伯看過的病人,白公子稍等。”拓跋嚴轉頭對穆霖說,“舅舅,找一下昨夜大伯開過的藥方。”
神兵城的這家醫館看病取藥全免費,所以藥方一般不會給病人,醫館全都留著。
穆霖找到了昨日的一疊藥方,最上麵一張寫著“安神方”,是蕭月笙的字跡,最下麵還備注了一行小字,“先取一副藥,再來,取三副”。
穆霖拿著藥方去取藥了,白奕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在那邊認真地取藥抓藥,就是始終沒有轉身過來。
“舅舅就是乘了白公子的船回來的吧?聽說白公子昨日被無雙門的白老前輩派人接進了驛館,不知白老前輩是白公子的?”拓跋嚴看著白奕問。
白奕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小小年紀的少主竟然對她在神兵城的動向都這麼清楚。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神色平靜地說:“無雙門的門主是我的叔公。”
“原來如此。”拓跋嚴點頭。
那邊穆霖很快拿著包好的三副藥過來,放在了白奕麵前。白奕微微垂眸,看了一眼之後說:“我能不能多取一點?”
“不能。”穆霖神色淡淡地說,“這家醫館不收錢,但取藥是有限製的,對其他病人的限製是為了及時調整藥物,以達到最好的效果,但你這種情況,如果吃完了這些藥,還是老樣子的話,建議你不要再吃了,因為安神藥吃多了,身體會產生依賴,一旦停了藥,你會更加無法安眠。”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白奕拿起那些藥,要起身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穆霖麵前放著的那碟精致的桃酥。
“白公子想嚐嚐嗎?”拓跋嚴用幹淨的紙包了一塊桃酥,遞給了白奕。
白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也沒有拒絕,接過來拿在手中,對著拓跋嚴點頭道謝:“謝謝。”
白奕很快就離開了,出了門,隨從要把藥接過去,她也沒給,就一手提著三包藥,一手舉著一塊小小的桃酥,邊走邊吃,路上看到很多小孩子朝著一個方向跑,她問身後的隨從:“這些孩子要去哪裏?”
白奕其中一個隨從是無雙門的弟子,白淵給她安排的,聞言恭敬地說:“八公子,那邊是神兵城的學堂,這些孩子都是要去上學。”
“學堂?教讀書識字的嗎?”白奕問。
“不止,什麼都教,讀書習武騎馬射箭,還有算賬,女紅,雕刻,分了很多門類,也不限製年齡,聽說有一些年紀不小的人也在裏麵。”隨從說。
“這裏果然是個有趣的地方。”白奕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桃酥已經吃完了,齒間還留著淡淡的甜香。
臨近正午,秦箏騎著馬停在了醫館門口,翻身下馬,提著一個食盒進了醫館。她依舊做了易容,因為暫時還不想被人認出她是青鸞國叛逃的王女。原本拓跋嚴和穆霖的午飯是穆妍給他們準備,但是青葉一早聽聞拓跋嚴和穆霖一起去了醫館,就連聲說拓跋嚴真厲害,穆霖人真好,然後早早地就下廚說要親自給他們做點好吃的。
穆妍本來說讓青葉好好休息,青葉卻說不用跟她見外,她會的也不多,就是廚藝還不錯,這是她的一點心意,穆妍就隨她去了。
青葉做好了飯菜還專門讓秦箏親自過來送,秦箏也沒多想,她本就想出門走走,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