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弟妹是想星兒了。”蕭月笙笑著說。他們都知道穆妍是堅強的,獨立的,即便離開蕭星寒也能過得很好,但獨立不代表沒心沒肺,穆妍隻是不會因為思念而表現出一副傷心難過或者百無聊賴的樣子,因為她不喜歡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周圍的人。
“那怎麼辦呢?星寒回來得年底了吧?”齊玉嬋秀眉微蹙,“好想知道做什麼事情能讓小妍開心呀!”
“我知道。”蕭月笙說,“我已經同意她去青鸞國玩兒了,這兩天就會走。你現在不宜遠行,我留下陪你,讓兩位上官前輩陪她去,帶著朗朗和小星兒一起,讓穆霖去照顧她。”
“小妍肯定想去的,她之前還說來了天元大陸這麼久,哪裏都沒去過。”齊玉嬋笑著說,“她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月兒哥哥不要太擔心。”
“好。”蕭月笙點頭。
齊玉嬋喝了三碗排骨湯之後,蕭月笙不敢讓她再喝了,因為過會兒就要睡覺,吃多了難受,蕭月笙讓她再吃一點酸甜的小菜。
夫妻倆正溫馨甜蜜地吃飯的時候,莫輕塵跑了進來。
“蕭月兒,驛館出事了!”莫輕塵皺眉說,“算了,你留下陪你媳婦兒吃飯,我先去看看,就告訴你一聲!”
莫輕塵話落就沒影兒了,齊玉嬋蹙眉:“月兒哥哥你快去看看吧,我吃好了。”
“嗯,我叫阿箏過來陪你,讓她教你彈琴。”蕭月笙話落也走了,先去叫了秦箏去陪齊玉嬋,然後就很快離開了城主府,下了玄冥山,朝著驛館而去了。
“怎麼回事?”穆霖問莫輕塵,他上山的時候迎麵碰上了莫輕塵下來,就跟著莫輕塵一起走了。
“是白奕從驛館那邊發了求救信號。”莫輕塵快速地說,“當時讓她留下,我給了她一個信號,說是出什麼事就發出來,沒想到她竟然會用。”
穆霖皺眉,跟莫輕塵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朝著驛館而去了。
北城驛館裏麵,葉明華和冥銘都相繼帶著人離開之後,就隻剩下白奕帶著她的幾個隨從住在裏麵了。而她通過了穆妍的考核,當上了神兵城學堂的繪畫老師,每天去學堂上課,然後回驛館,偶爾會在神兵城裏麵走一走,一直很低調,也沒有再主動找過穆霖。
因為城主府的守衛並不多,所以沒有分派守衛到驛館,因為能住進驛館的人也不希望有被監視的感覺。莫輕塵就是看到了白奕發出的求救信號,才知道出事了。
莫輕塵和穆霖到了驛館,進了白奕住的南苑,裏麵已經空無一人了。
地上有血跡,白奕的房間裏麵有打鬥的痕跡,白奕的行李也沒有收拾,看起來像是不久之前被人抓走了。
驛館距離北城門並不遠,莫輕塵往北城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城樓上麵打鬥的人影,神色一凝:“他們從北城門走了,追!”
莫輕塵和穆霖追到了北城門,正好看到一個黑衣人一掌把攔路的守衛從城樓上麵打了下去,然後飛身離開,往北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神兵城的城牆很多處都是有暗器和機關以及大型武器的,尤其是四個城門樓上麵。但那些武器目的在於防守外麵的敵人,像這種從神兵城裏麵衝出去的高手,沒有多大的用處。
穆霖衝過去接住了那個守衛,沒有讓他摔得頭破血流,然後速度不停地跟著莫輕塵一起衝出了北城門,往神兵城北岸而去。
那個黑衣高手顯然是留下墊後的,其他人已經先一步走了,他回頭看了莫輕塵和穆霖一眼,又加快了速度。
莫輕塵冷哼了一聲,猛然抬手,一枚閃爍著寒光的袖箭朝著黑衣人的後心直直地射了過去!
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袖箭很快逼近了黑衣人的身體,黑衣人察覺不對勁想要躲的時候,隻是躲開了要害,袖箭貫穿了他的左臂,左臂瞬間發麻,顯然是有毒的!
黑衣人的速度慢了下來,但還在盡力往北岸衝。莫輕塵和穆霖與黑衣人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地縮短,眼看著北岸已經到了,黑衣人神色一喜,看著岸邊停靠著的一艘船,飛身就要過去!
下一刻,船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北岸,駛向大海,與此同時,船中先後射出了三支力道極為強勁的箭矢,第一支箭,瞄準的是那個飛到半空的黑衣人。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左臂的毒已經蔓延了半個身子,他本來是有機會上船的,但現在,他身體不受控製,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胸口,然後重重地落入了海中!
穆霖和莫輕塵側身避開朝著他們射來的箭,再抬頭的時候,那艘船已經離開岸邊近百米,船頭站了一個人,手持一張金色的弓,箭尖指著莫輕塵和穆霖所在的方向。假如他們飛過去追,是很不利的。
“別追了。”蕭月笙飛身而來,目光幽深地看著那艘正在夜色之中遠去的船,“把落水的那個人撈上來。”
莫輕塵很快從海邊拎了一具屍體過來,因為黑衣人落水的地方就在靠近岸邊的淺水域,一個大浪就把他推到了岸上。
黑衣人臉上的麵具已經掉了,露出了一張蒼老的臉龐,莫輕塵愣了一下:“這個好像是無雙門的一個長老,先前跟白淵一起來過神兵城,是幾長老我倒忘了。”
“是無雙門的人把白奕帶走了。”蕭月笙說。
“能把墊後的長老射死的人,會不會就是白淵本人?”穆霖若有所思。
蕭月笙點頭:“很可能。幸好你們沒去追,否則倒是會有很大的麻煩。白淵應該隻是想把白奕帶走,並不想再跟我們打交道。”
“主子隻說留白奕兩年,白淵為什麼這麼著急要在這個時候帶她走呢?白奕竟然還給我發了求救的信號?”莫輕塵覺得有些不解。
“想不通的就別想了,以後會知道的。”蕭月笙說。
夜色深重,大海上麵一片幽暗,離開神兵城北岸的船並沒有繼續往北,而是調轉方向,往東而行了。
白奕被綁著手腳,坐在地上,神色很是難看,看著麵前的幾個黑衣人冷聲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奕兒。”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白奕抬頭就看到白淵出現在視線中,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淵叫了一聲:“叔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快把奕兒解開?”白淵麵色微沉。
幾個白奕並沒有見過的無雙門弟子趕緊把綁著白奕手腳的繩子解開了,一個個都低著頭,其中一個開口說:“師尊,是白公子怎麼都不肯相信我們是無雙門前去救他的人,還給神兵城城主府傳了信,弟子不得已才跟白公子動了手,還綁了白公子。”
“都出去。”白淵冷聲說。
下一刻,船艙裏麵隻剩下了白淵和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的白奕。
白奕看著白淵,神色難看地問:“叔公這是在救我嗎?”
“奕兒,看來你在神兵城過得還不錯,有人救你,你倒是不情願的樣子。”白淵看著白奕目光幽深地說。
“我在神兵城是客人,沒有人對我怎麼樣,叔公用這種方式救我,不怕與神兵城交惡嗎?”白奕看著白淵問。
“奕兒,神兵小城,便是交惡又如何?”白淵的話,頗有幾分輕蔑。
白奕皺眉:“叔公,我不明白。現在叔公是要送我回家嗎?”
“回家?”白淵突然笑了起來,“沒錯,是要回家。不過奕兒從現在就該改口了,不要再叫叔公,叫祖父。”
白奕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淵,就聽到白淵說:“奕兒,老夫是你的親祖父,不是你的叔公,將你養在十渡城,是為了保護你。”
白奕感覺腦中一團亂,就聽到白淵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何你會女扮男裝嗎?現在祖父就告訴你原因,因為你不是商賈白家的女兒,你是金枝玉葉,青鸞國尊貴的王女!”
白奕看著白淵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白淵接著說:“祖父年輕時候與青鸞女帝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她生下了你爹,但男子在青鸞國皇室是沒有地位的,老夫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被人看不起,就將你爹帶走撫養。你出生的時候,恰逢無雙門生變,仇人上門,你父母都死了,為了保護你,我把你送到了十渡城白家,並且讓白家人把你當做兒子來養,是不希望你變得嬌氣柔弱,要讓你堅強,獨立,把該學的東西都學會!”
“太可笑了……”白奕喃喃地說。
“奕兒!”白淵看著白奕神色嚴肅地說,“現在,青帝要在她所有孫女和外孫女之中選擇一位成為青鸞國的皇太女,你該回青鸞國,恢複身份,拿到那個位置了!”
“為什麼?”白奕看著白淵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白淵皺眉:“什麼為什麼?你身上流著青氏皇族的血,你有資格繼承青氏皇族的那個位置,作為我白淵的孫女,你要爭氣,這次絕不能輸給百裏晴!”
“如果我不想要那個位置呢?”白奕垂眸,輕聲說。
“奕兒,無雙門永遠都隻是個江湖門派,上不得台麵!老夫絕不甘心一輩子隻是個無雙門的門主!待你得到青鸞國的皇位,老夫看那神兵城的小丫頭還怎麼囂張!”白淵冷聲說。
“叔公……祖父……那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我覺得我當個商賈之女沒什麼不好的……”白奕低著頭說。
“沒出息!”白淵麵色一沉,揚手就抽了白奕一巴掌,“不要再讓老夫聽到剛剛那種話!老夫培養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在神兵城教人畫畫的!作為我白淵的孫女,你必須要有野心,要去爭,要去搶,要把別人踩在腳下!”
“我可以不當你的孫女,誰愛當誰當……”白奕笑容有些嘲諷,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你沒得選擇!聽好了,接下來按照老夫的安排行事,你敢肆意妄為,壞了事,老夫就當沒有你這個孫女,你所有存在過的痕跡,老夫都會一一抹殺!”白淵看著白奕神色嚴厲地說。
白奕跌坐在地上,心中瞬間沉到了穀底。她知道白淵在暗示什麼,假如她不聽話,白淵就把撫養她長大的白家人全都殺了,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但白奕不想讓她認可的親人因她而死。
白淵出去了,白奕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渾身都沒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地爬了起來,伸手擦了一下嘴角,苦笑了一聲:“我要變成我最討厭的那種人了,真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