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安聽鄭曉亮說想要繳械投降,眼睛裏立即流露出一絲陰冷的凶光。
但是,這絲陰冷的凶光稍縱即逝,童子安很快又恢複了那種冷靜和不慌不忙的神態,再次踮起腳跟看了一眼山下那些燈光和火光,說:“老鄭,現在正是午夜時分,離天亮還早著呢,你怕什麼?這座龍盤山這麼大,又是在晚上,他們人馬再多,總是會留下縫隙和漏洞。我們隻要能夠找到他們包圍圈的某個漏洞,就很容易逃出去。這下麵來了這麼多人,停在山腳下的車子肯定也不少。到時候,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搶到一台落單的車子,趁夜色快速逃離出去,趕到滇南邊境,就可以聯係當地的偷渡團夥,潛入緬甸境內。
“隻要進入緬甸,我們就安全了。因為在那邊我有朋友,是湟源人,名叫白邦國,是開賭場的,也是當地小有名氣的老大。原來他在湟源縣街上混時,我多次罩過他。後來他殺了人,也是我資助他逃出去的。現在,他在緬甸與滇省接界的地方混得很好。我在執行刺殺劉賢和葉鳴的任務時,就考慮到了失手敗露的可能,已經與白邦國提前聯係好了:隻要我的行動失敗,就立即逃到滇省的臨滄市,白邦國會安排小弟在那邊等我,會帶我們偷渡出去。
“所以,你不要驚慌,也不要有什麼繳械投降的念頭。我還是那句話:縮頭是一死,伸頭也是一死。與其被他們逮捕判死刑,去受那種等死的煎熬,還不如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鄭曉亮想了想,也覺得如果投降,反正也是死刑。而且,一想到在看守所等待死刑執行時間到來的那種絕望恐怖的感覺,還不如現在被他們一槍打死。
因此,他費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強忍住自己的恐懼心理,點點頭說:“好,我聽童局長的。希望我們同舟共濟,一起從這包圍圈裏闖出去。”
童子安看著他轉身往下麵走,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舉著槍跟在他後麵,匆匆地往山腳下趕去。
其實,童子安還有一個逃跑的優勢條件,他沒有告訴鄭曉亮:上世紀九十年代,童子安曾在滇省的臨滄市,當過多年的邊防軍,並在那裏入黨提幹,官至正營職,最後於本世紀初轉業回到湟源縣,進入縣公安局,幾年時間就爬到了縣局副局長位置。
所以,童子安對滇省的邊界地形,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也會講滇省方言。而這一點,對他的逃亡是極為有利的。但是,出於某種陰毒的想法,他沒有將這個有利條件告訴鄭曉亮……
在往山下奔跑了二十多分鍾後,童子安和鄭曉亮開始能夠隱隱約約地聽到下麵那些搜山的部隊和民兵的對話聲、指揮聲。據估計,他們據第一波搜山的隊伍,最多隻有兩百米的直線距離了。
正在這時,借著明亮的月色,童子安和鄭曉亮發現在他們麵前出現了兩條路:一條筆直下去,另一條通往他們的右邊。而那些搜山的人的聲音,正是從這條筆直下去的小路的下麵傳上來的。由此可見:這條筆直下去的路是大路,而那條往右邊的小道,很可能是一條放羊放牛的人踩出來的一條比較隱秘的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