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主的話不好聽,但楚九歌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世人對大夫的看法,皆是年紀越大越可靠,越值得信任,年輕的大夫學得再好,經驗也不夠,一般人都不願意讓年輕的大夫醫治,總覺得自己是年輕大夫實驗的對象,練手的工具。
她十八歲拿到行醫資格後獨立行醫,雖有爺爺做擔保,但患者家屬看她麵嫩,年紀小,也不肯讓她醫治,還是爺爺再三保證,病人家屬才會勉強同意。
見多了這樣的事情,楚九歌早就淡定了,根本不會因這種事而生氣。
她和爺爺不同,爺爺把治病救人當成終生的信仰,把大夫看成神聖的職業,把治病救人當成自己的責任,哪怕沒有回報也沒有關係人。
她把大夫當成一職業,雖有爺爺的叮囑在,會對每一個病人負責,但她並沒有爺爺那麼好的心,會為了救一個病人,苦口婆心勸說病人家屬,甚至出錢出力。
對她來說,報酬足夠,病人家屬態度差沒有關係,隻要不對她進行人身攻擊,不打她就行了。但要是沒有報酬,又打罵、汙辱,那就別怪她冷血了。
大夫也是人,她雖穿著白袍,但真的不是天使,要她像天使一樣,不管受到什麼傷害,都不斷的為他人付出,那是不可能的事……
蕭家給她的報酬足夠讓她心動,蕭家主說話難聽一點就難聽一點,她就是來治個病,又不是來跟蕭家主交朋友的。
楚九歌神色平淡,隨蕭家主走進蕭景安人房間,不見一絲不滿,把站在一旁的北王驚了一跳。
他還以為楚九歌會跟蕭家主鬧起來,之前楚九歌不就因為謝老太爺不相信她,跟謝老太爺鬧了一場嗎?
沒想到,楚九歌居然會忍,看樣子楚九歌真是很喜歡他,為了他連這種委屈也默默忍受……
其實,沒有必要的。
有他在,沒有人能讓她受委屈。
不過,看在楚九歌一片真心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的受了吧。
北王唇角微揚,跟在楚九歌身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蕭景安傷在腰椎,丹醫並沒有給他用太多丹藥,屋內的味道並不難聞,看著並不像是病人久住的房間,但是一走到內間,感受到屋內低沉壓抑的氣氛,就知道屋內的主人病了很久。
“出去,出去……全都出去,什麼丹醫,什麼巫醫,我通通不見,你們出去,聽到沒有!”腳步聲剛在屋內響起,就聽到蕭景安暴躁的叫喊聲。
楚九歌怔了一下,她從聲音已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屋內那人是當初那個鮮衣怒馬、驕傲明媚的少年郎。
很快,一股濃鬱的尿騷味,隔著紗幔和屏風散了出來,楚九歌默默地低下頭,掩去唇邊的笑意……
她大約能理解,屋內那個少年郎為什麼那麼暴躁了。
要換作是她,她也不能忍受。
“滾,滾滾,通通給我滾出去!”蕭景安怒吼,把床板捶打的嘭嘭作響。
哪怕沒有看到人,楚九歌也能想象,屋內那個少年又羞又怒的樣子。
對十七、八歲的少年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臉麵更重要,這種讓他們丟臉的事,他們絕對不能忍受……
哪怕,這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