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搖國本,不動搖東林的根基,不動搖皇上的地位,死幾百、幾千、幾萬的人,皇上一點也不會心疼。
和人命相比,皇上更在乎他手中的權利,
她是北王的人,就算她的藥再好,能最快抑製疫症蔓延,皇上也不會用,更不用提丹醫堂的人已經控製住了疫症,疫症沒有擴散,不會影響東林的基業,皇上怎麼可能容忍她出風頭?
“這些道理,你也懂吧?”楚九歌看著應池,根本不容他逃避,“應池,再多的不甘心,都要向現實低頭,你明白嗎?”
“我……”應池雙手捂臉,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與無力,無力的蹲了下去……
他懂,他當然懂,但他還是想要試一試,想要放手搏一把,想要借此封官入仕,他……
還是不甘心從商,哪怕做的是藥材,做的是救人的生意,他仍舊不想從商。
他應家世代為將,就算他進不了軍營,當不了將軍,也想入朝為官,作一個武官,這才對得起他的姓氏。
入朝為官,走仕途是他的執念,他真的放不下。
“唉……”楚九歌輕歎了口氣,蹲在應池麵前,輕拍他的肩膀:“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聖上是不會用你的。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你越是有才能,死的越快,長公主故意把你養廢,是為了應家的血脈傳承。下一任帝王會不會用你,我不知道,但現在……你別想了。”
皇上不會用應池,就如同在疫情得到“控製”的情況下,哪怕明知每天都有無數人百姓因此而死,皇上也不會用她的藥一樣。
她的藥效果越好,皇上越是不會用。
她也不是沒有辦法讓襄城的百姓信她,隻要她像她爺爺的師弟那般,讓自己染上疫症,然後治好自己的疫症,那些人就會信她,就會奉她如神明,但是……
她和她爺爺,和她爺爺的師弟都不同。
她楚九歌是個自私的女人,她做不到拿自己做實驗,更做不到為了一群,不一定會感恩的人而與朝廷為敵。
應池捂著臉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楚九歌。
楚九歌歎息一聲,說道:“就算事情如你所想,我們治好了疫症,地方的官員也為我們上表了成績,皇上便是重賞了我們,也不會讓你入朝為官,就算你僥幸入了朝有了官身,事情也不會如你所願。”
“你是憑醫好疫病入朝的,皇上在醫暑給你一個虛職就行了。你的目標到底是再續應家的榮光,還是當官?如果是前者,在當今聖上手裏就別想了,你和應頤,皇上已經選擇了應頤,你隻能等下一位了。”
“如若你隻想當官,隻要你向應頤低頭,向皇上低頭,一個虛職皇上還是願意給你的,哪怕是為了安撫應家那些老將。”
“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是嗎?”他應池這一生,就注定不能有出息是嗎?
哪怕他於國有用,也不能出頭,是嗎?
應池看著楚九歌,眼中沒有淚,但布滿血絲的雙眼,卻無聲宣泄了他的憤怒,還有他這段時間的努力。
他做了那麼多,最後卻是半點用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