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剛到北域,被丟在偏院,本就處境艱難,要是北王對她有所求,她的處境肯定能改善,至少北域那群帶有色眼光看她的家夥,不敢怠慢她,可是……
北王是怎麼做的?
他利用殺神天狼的身份騙她,讓她悄悄把他的病治好了,害她失去了一個,能在北域翻身做主的機會。
“呃……那個身份,是為了做一些不方便的事。”畢竟是騙了楚九歌,北王不免有些心虛,見楚九歌生氣了,忙虛弱的喊了一句:“九歌,本王難受。”話音落下,就見北王的氣息突然亂了,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情,環在楚九歌身上的胳膊加重了力道,虛弱的好像隨時會倒下……
楚九歌很想說,別裝了!
先前,毒癮發作,都能像無事人一樣,怎麼這會就撐不住了?
可話到嘴邊,楚九歌硬是說不出來……
北王先前不是不難過,先前是沒有人會為他心疼。
沒有人可以依靠,流淚給誰看?虛弱給誰看?難過給誰看?
小時候,爸媽哥哥還在的時候,她有一點點不舒服,也要依在媽媽的懷裏撒嬌,要哥哥給她買好吃的,要爸爸背她走,後來……
她爸爸媽媽和哥哥出事了,爺爺也沒了,她隻有自己的時候,她高燒到四十度,可以自己給自己熬藥;喝完,自己去睡;醒來,自己給自己熬粥。
後來……
她被人強迫灌下十幾杯高度白酒,也能自己去醫院洗胃。
後來……
隻有自己一個人,她就學會了不流淚,不喊疼,不說難過,不說虛弱,不說不行。
她隻有自己,她流淚給誰看?喊誰給誰疼?難過給誰憐惜?
北王躺在那裏,不喊疼,不說難受,麵無表情,不是他不疼,也不是他不難受,也不是他真的意誌力驚人,能輕鬆熬過毒癮發作,他隻是知道……
沒有用。所以,不去做無用的功。
明知北王有大半是裝的,楚九歌還是心軟了,沒有再找北王算賬,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著北王上船,扶著他躺下,沒有再找他算賬。
強勢、霸道、剛硬、堅韌的男人,突然軟弱下來喊疼,喊難受,那種巨大的反差,能讓鐵石心腸的人瞬間變得柔軟,更不用說,她本就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
就像北王在她身上,看到當年他自己一樣;她在北王身上,也看到了當年的她。
對北王,她真的強硬不起來。
這個男人,總是知道,在她麵前什麼時候該強勢,什麼時候該軟弱。
而且,真要算賬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來日方常,北王今天能用難受的理由,躲過去,等到他的毒癮戒了呢?
旁人能不能戒掉毒癮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北王一定可以……
她楚九歌看上的男人,可以在她麵前軟弱,但絕不會真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