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卿他自己?
他應該看得很明白,而他也沒有把自己當成皇室之中,從他的言談中就能看出來。
有時候,人真的不能活得太明白,活得越明白,越痛苦。
沈卿在楚九歌麵前,從來沒有偽裝過自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大大咧咧,毫無隱瞞的道:“現在,明顯是東林占了上風,要是把王家踢出局了,屬於王家的那一份,必然會被東林給吞了。”
沈卿說到這裏,嗤笑了一聲,又繼續道:“別看其他三國占了三分,但這世道從來就不是講道理的……東林有北王這個已成名的名將,還有應頤這個後起之秀,短時間內,西鳳、北林和南涼三國都奈何不了東林。畢竟,這三國真沒有一個能打的。”
沈卿不由得想到了西鳳的情況,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煩躁壓下:“東林勢大,又沒有王家這個緩衝劑在,到時候,銀莊由東林說了算,其他三國必然要吃虧。你知道的,這世間沒有人願意吃虧,尤其是一國皇帝,更不可能吃虧隱忍,銀莊拆夥是早晚的事。”
“銀莊拆了夥,沒有可以在四國流通的銀票,四國間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良好的商業往來,肯定要中斷了。屆時,四國固步自封,彼此不往來,物品不流通,最後受苦的必然是普通百姓。”
但,上位者,帝王,是不會在乎這些的,他們隻在乎他們手中的權利。
這就是沈卿覺得可悲的地方,而他看明白了,卻無力改變,這就是他覺得更可悲的地方。
“但,其他三國必然不想銀莊拆夥,對嗎?”楚九歌直指問題核心。
沈卿點了點頭:“當然,東林富庶,近幾年來,不管是西鳳、南涼還是北林,都從東林賺取了大量的銀子,他們恨不得把東林的白銀搬空,怎麼舍得在這個當口,把銀莊停了。”
“這也就是皇上對王家出手的理由,他並不在乎銀莊是否中斷,對嗎?”楚九歌大約明白了。
這大抵就是兩國貿易,東林對其他三國都是逆差,不斷的給其他三國銀子賺,自己卻賺不到銀子,白銀大量往外流,皇上會高興才有鬼。
先前皇上隱忍不發,是找不到王家的錯,也怕貿然出手,把王家逼得倒向其他三國。現在,北王把其他三國打怕了,其他三國一心想要和談,根本不敢鬧事,皇上沒了顧忌,自然怎麼高興怎麼來……
沈卿搖了搖頭:“誰知道皇上怎麼想的……咱們這位皇帝,你說他昏庸,他又能把一幹老臣、能臣幹掉,這樣的人,你能說他昏庸嗎?你要說他英明,可他行事從來都隻顧自己爽不爽,從來不管大局,也不管天下蒼生,你能說他英明嗎?”
皇上這人,沈卿也無法評價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皇上是不是明君,他把帝王的權利,用到了極致!
順我者差,逆我者亡。
除去北王外,凡是讓皇上不高興的人,全都活不痛快,凡是擋了皇上路的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