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三人,隨村長一同進屋。
此時,太陽已落下,屋內昏暗不明,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壓抑與逼仄。
三人進屋,一穿著粗布的婦人,提著水壺沉默的出現,給三人倒了三大碗水,又沉默的出去了。
楚九歌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到婦人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是剛剛哭過。在婦人轉身離去時,楚九歌看到了她腳底上沾到的血跡……
而除了這個婦人,楚九歌沒有在屋內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這不符合常理。
在村裏,一向講究多子多福,能當上村長的,家裏絕不可能隻有夫婦二人。
“村長叔,青子哥呢?石頭呢?”劍客問出了楚九歌心中的疑問。
“你青子哥他……”村長抽煙的動作一頓,眼睛頓時紅了,他重重歎了口氣,看著劍客,猶豫片刻,悲痛的開口:“他們在後山,你以後也許能見到他,也許見不到。”
“什麼意思?”劍客追問。
村長又歎了口氣:“後山,有人在養瘟,我們都走不了,你柱子哥他們前兩天被帶走了。”
“養瘟?”劍客不解地看著村長。
“兩個月前,一群穿著鐵甲的軍爺突然出現,他們將村子包圍,拿出官府的命令,要我們每隔三送十個人去後山,說是為他們辦事。不拘男女、不拘老少,凡是送了人上去的人家,都給我們銀子。”
“剛開始誰也沒有多想,便把家裏的老人、小孩送上去。左右是為軍爺、為官府辦事,還有銀子拿,又不耽誤地裏的活,實在是再劃算不過。”
“時間一久,人送上去卻始終沒有下來過,也見不到麵,大家就覺得不對勁,我悄悄一打聽,才知道……”
村長哽咽一聲,半天說不下去,整個人被悲傷與絕望籠罩,背佝僂得更厲害。
劍客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把桌上的水,遞到村長麵前。
村長接過卻沒有喝,他抹了一把淚,強忍著悲傷道:“我偷聽到他們說,上頭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瘟疫病人,人染上了就沒有救,快則七天,慢則半個月必死。他們把我們村子圈起來,讓我們送人上山,就是不斷讓人染上瘟疫,好讓瘟疫不斷根。”
村長說這話時,雙眼暴起,握著煙槍的手,靜筋全部暴了出來,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他們圈著整個村子,養瘟疫?”劍客的聲音,平靜冷靜,沒有一絲起伏,但他放在劍柄上的手,卻緊了緊。
村長悲憤的點了點頭,哽咽的道:“我發現此事,就悄悄地跟村子裏的人商量,可能商量出什麼來?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村子裏大半的人,都被送到山上去了,尤其是老人、小孩居多。”
“村子裏的人都瘋了,要跟山上那些軍爺拚命。可是,沒用!他們有上千人,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
“那些軍爺見我們知道了真相,就撕破了臉,把我們村子裏的人都圈了起來,隻許進不許出。每隔三天,就要我們村子裏出十個人,我們要是不出,他們就直接下山抓二十個走。”
“這一天天的,從老人孩子到婦人,再到青年……你看這村子裏,已經沒有幾戶人了。”
村長一臉絕望,空洞無助的道:“阿客,你不該來的,你來,也是平添幾俱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