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少年說話的時候，石纖柔朝他看了一眼，瞳孔微縮。
\t她在少年眼裏，看不到一點情緒。
\t很深，很沉。
\t自執掌大印之後，少年給她的感覺就變了。
\t可是若細究，又好像沒有什麼改變。
\t風墨晗，已經開始讓人捉摸不透，越來越像風青柏。
\t“小風兒，你這邊不要輕舉妄動，你皇叔離開前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驅兵，那樣損失太大。”接了梅子湯，抿一口壓下孕期帶來的胸悶，柳玉笙不忘提醒。
\t如果要兩兵交戰，風青柏也不會選擇隻身往邊境跟東越皇約談。
\t他那邊做了籌謀，如果小風兒貿然行事，很可能會打亂風青柏的計劃，致功虧一簣。
\t“我知道，我不會魯莽。”
\t下晌，午睡過後柳玉笙又在養心殿裏煉藥，皇太後斜倚軟塌上閱讀經書。
\t室內很安靜，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
\t區別隻是空氣中的檀香換成了淡雅藥香。
\t而縈繞殿內的空寂清冷也消失無形。
\t隻是因為多了一個人。
\t哪怕各做各的事，不多交談，氛圍也大不一樣。
\t皇太後間或抬眼，看著女子煉藥的專注神情，讓老嬤嬤為她續一份梅子湯。
\t夕陽降落之際，外殿太監來報，“啟稟皇太後，秦將軍來訪！”
\t柳玉笙彼時歪在藥爐旁邊昏昏欲睡，被這句話給驚醒了。
\t秦嘯？
\t秦嘯來探皇太後？
\t“讓他進來吧。”皇太後淡道。
\t趁著太監去通傳的功夫，柳玉笙收拾自己的小藥爐，“太後有貴客，我先回避一下，待會再過來陪太後用膳。”
\t皇太後點頭，沒有留人，也沒說其他。
\t在殿門口，柳玉笙跟秦嘯擦肩而過。
\t以前從未聽風青柏提過，皇太後跟秦嘯有交情。
\t是風青柏覺得此事不值一提，還是，連他都不清楚？
\t那今日秦嘯來拜訪又是何意，真要瞞得緊緊的，就該避忌她，不讓她知道才是。
\t是她太小人之心了嗎？
\t往偏殿回去的一路，柳玉笙都若有所思。
\t“微臣參見皇太後。”進了殿內，秦嘯行禮。
\t“免禮，秦將軍今日來可有要事？”皇太後視線落在手中書卷，並未抬眸看向大將軍。
\t秦嘯歎了口氣，四處瞧瞧，自己找位置坐，“太後這殿裏，怎的味道變了，老夫記得太後喜檀香。”
\t“檀香味濃，這個味道也可。”
\t“我聽人說太後容南陵王妃在殿內煉藥，初時還不敢相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秦嘯笑道，凝著皇太後，“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心軟。”
\t“你想說什麼？”太後終於抬眸，眸光平靜，無瀾無波。
\t“我隻是過來看看你。”秦嘯放低了聲音，帶著幾不可察的自嘲，“你喜靜，喜檀香，近日養心殿裏的變化卻頗大。檀香撤了，還整日吵吵鬧鬧的，我擔心你委屈自己。”
\t“哀家的事情，不勞大將軍費心，更用不著你擔心。秦嘯，謹記你的身份！”
\t殿內有片刻沉寂。
\t片刻就，秦嘯才又開口，“隻要你歡喜便好。你知道的，我一直盼著你能終日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