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她在後宮沉寂了這麼多年，倒是讓人漸漸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t稍整衣衫，皇太後看向某個方向的視線又沉又厲，“去清寧宮！”
\t清寧宮，這個地方已經開始被人遺忘。
\t就連裏麵的人，也稍有再被提及。
\t殿門口有兩個內侍守著，無甚站相，懶懶散散，看到前頭行過來的人，才慌忙繃緊了身子，“奴才見過皇太後！”
\t皇太後視若罔聞，走進殿內，推開內殿厚重的大門。
\t殿內點著如豆燭火，坐在燭火旁的老婦枯槁憔悴，像是一早料到她會來似的，一點不驚訝，站起輕笑，“本宮就知道，太後一定會來。”
\t走到她麵前，皇太後靜靜看了她一眼，揚手狠狠打去。
\t啪！刺耳的聲音響在空寂大殿，打碎了柳太妃臉上誌得意滿。
\t“落到這般境地都鎖不住你的齷齪！”皇太後眼神冰冷，“你真以為猜著哀家的心思了？這麼多年哀家不爭不搶，不是哀家沒有手段！哀家警告你，你若敢傷他們半點，哀家必要你京都柳家在這世上不剩一絲血脈，徹底成為曆史！”
\t說完便走，不想再多看那人一眼。
\t“太後難道忘了你親兒子是如何死的嗎！殺子之仇不共戴天！眼看他風青柏兒女雙全，太後竟然還護著保著，你兩個兒子在天之靈死不瞑目！便是報不了仇，你也該讓他常常痛失親子的痛苦！”
\t走到門口的婦人頓住腳步，昏暗燭光下，滿頭銀絲劇烈顫動，最後緩緩歸於平靜。
\t“哀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哀家要怎麼活，哀家自己選擇！”
\t身後，是枯槁婦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t皇太後背脊挺得筆直，一步一步，走離這冷清殿宇。
\t於大門口，又停下了腳步。
\t寡淡月色下，紫衣男子身姿昂藏軒昂，負手就站在她對麵。
\t風青柏，他來了。
\t清寧宮形同冷宮，外殿門口連照明燈籠都沒點上。
\t頭頂灑下的月光不算明亮，很淡，卻能清楚照亮老婦人臉上淚痕，於月色下折射出點點銀光，跟她的銀發一樣，彌漫著悲愴。
\t兩人都沒有說話，片刻後，老婦人轉步回養心殿，身後，紫衣男子不疾不徐跟著，保持著一小段距離，不靠近，不超越。
\t回到養心殿裏，將燭火挑亮些許，皇太後將拿起還擺放在軟榻上的細棉布料，用手上撫過，確定上麵沒有會傷著小娃兒的細小銀針，遂取了櫃頭裏的針線包，穿針引線。
\t人老了，晚間眼神不太好，幾次穿針都穿不上，男子伸手從她手裏取過針線，穿好了，再遞過去。
\t皇太後沉默接下，照著布料裁剪好的樣式，在燈光下一針一線開始縫製小衣裳。
\t全程將杵在麵前的風青柏當成隱形人。
\t“當日在邊境，本王曾經遭了秦將軍堵截，隻差一點點就斃命在他劍下，當時遠處突然燃起信號彈，救了本王一命。”男子聲線淡淡的，敘述當時凶險也沒有半點起伏，“那枚信號彈，可是太後放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