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老太太,大院裏每個人,都難受得緊。
皇太後最後才下的馬車,聽到柳知秋的話,問,“莽婦人呢?”
冷不丁聽到個似曾相識的嗓音,柳知秋回頭,看清馬車前站著的人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說哀……我是人是鬼?”皇太後剜了他一眼,牽著巴豆紅豆徑自往堂屋走。鄉下婦人生氣的時候愛往床上躺,莽婦肯定在堂屋廂房。
眼睜睜看著皇太後從自己跟前走過,確定她腳沾地,沒飄之後,柳知秋揪著頭發爬起,“囡囡,皇太後真不是鬼?我剛才看到她翻我白眼來著?”
柳玉笙扶額,“二哥,你就別丟人了,快進屋。”
她二哥什麼人?膽子能包天的,他會怕鬼?最多也就是受了點驚嚇。
看他怕成這樣,可真能演。
此時,堂屋裏慢了一步迎出來的柳老爺子,柳大柳大兩對夫婦、酒老等人,跟剛才柳知秋的反應比好不哪裏去。
無不瞬間瞪圓了眸子,手指著皇太後說不出話。
隨後老爺子瞄瞄皇太後的腳,又瞄瞄她下巴,立即激動道,“快快,老大老二,去把你們老娘攙出來!哭什麼呢一哭兩天的,人還在呢!”
看著眾人,皇太後彎了下唇角,朝堂屋左邊的廂房喊,“莽婦,快出來,哀……我回來了。”
屋裏,那還用得著人去攙扶。
堂屋就那麼點大,門口說話屋後都能聽得見,左廂房裏幾乎立即傳來動靜,然後想起趿鞋的聲音,老婆子從裏衝了出來,跑到皇太後麵前,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個來回。
“真,真是你?皇太後,你沒死?就算死了也沒事,我在家裏擺個香案把你供起來,你平時想吃什麼想要什麼跟我說,我每天燒給你!”
皇太後初聽莽婦為她哭了兩天那點子隱隱的感動瞬間飛了,臉色黑下一層,反口就想懟,看到老婆子腫成核桃似的眼睛,還有那張臉上迸發出來的喜悅激動,皇太後把罵人的衝動按下了。
“皇太後已經死了,哀……我現在是蕭老夫人。”
“對啊,現在南陵國上上下下,連山旮旯裏都傳遍了,說你已經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給我說說!”拉著皇太後在屋裏坐下,又把柳玉笙跟風青柏一並拉過來坐在旁邊,柳老婆子一眾開始三堂會審。
你一言我一語的,剛回來的幾人幾乎就沒找著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老太婆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麼到處都說她死了,還葬進皇陵了?阿修,囡囡,這事你們的好好解釋一下。”
“整個南陵傳遍了皇太後死訊,結果人還在……以後咋辦?還能回皇宮嗎?”
“秦進軍跟皇太後的消息昨兒接連傳到村子裏,現在整個村都低迷得很,事情要是不解釋清楚,可服不了眾。到時候村子裏人上門,看到本該死了的人活生生在咱家呢,咋解釋?”
“那可是大罪!欺天大罪!事發了必須風青柏扛,咱肩膀不夠壯。”
耳邊嘰嘰喳喳跟個小菜市場一樣,柳玉笙頭好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