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笑,可嘴角卻僵硬了:“你……你什麼意思?”
“孩子,你過來看看這個便會知道我在說什麼了。”她說著在包裏翻找著什麼。
我尋思著,她肯定不會拿出刀槍之類的東西,既然如此,那看看也無妨。
我朝她走了過去,她拿出了一張相片給我。
依然是張黑白色的老照片。
照片裏是個披肩發的女人,她坐在床上,懷裏還抱著一個包裹得很嚴實的孩子。看那樣子,那孩子不過一個多月大。
但更吸引我的不是那嬰兒,而是那個女人的眼神。
我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那個女人的眼神特別熟悉,好像我看人時,也差不多是這種眼神。
不知怎的,我當下的心,一下子就亂跳起來。
“這是?”我不敢再胡亂猜測,幹脆直接從她這裏找答案。
女人拿過照片,她的手在相片上慢慢滑動著:“這是你媽,她抱著的就是你,你那時候剛滿月,這是我請的照相師傅幫你們母女倆合的影。當然了,也是你們母女唯一的合影。”
“你以為,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嗎?”我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否決。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信,但是你可以去問賀林山,或者直接用賀林山的毛發驗DNA,到時候在確鑿的鑒定報告麵前,他肯定會認你的!”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暴怒裏麵。
“賀林山?”我想到那個私家偵探的話,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你是說,賀林山真是我爸?”
她很嘲諷的大笑了幾聲:“造化弄人,雖然我不願告訴你這個真相,但那個禽獸,的確是你爸!”
我當時的反應就是否認,她試圖靠近我,但被我推開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突然跑出來告訴我這些話?你以為你說這些沒根沒據的事情,我就會不追究你昨天拔了我婆婆氧氣罩的事情嗎?”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女人,一聽到我說完這話,整個人都嗔怒起來:“婆婆?你竟然叫那個人婆婆?她死有餘辜!你知道你親媽和養母是怎麼死的嗎?都是被她害死的!”
她的信息量給得太大了,我當時真的有點被嚇蒙了:“你別亂說……”
“亂說?”她聽到我這樣,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笑聲就變得苦澀起來,而且還流出了幾滴眼淚。
“沈珂,這個叫畢倩的女人,就是逼死你親媽的人,還有你的養父母的車禍,也是她找人動了手腳的。”
她言之鑿鑿,我一時之間被擾亂了心智,不知道該不該信了。
她見我沒說話,便擦幹眼淚朝我走過來,遞給我一張名片:“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亂,我也一樣。我覺得我們兩個的狀態都不對,現在說這些對你不好。這上麵有我的電話,你如果好奇你的身世,那就打這個電話給我,我最近這段時間都會在國內。”
我接過那張名片,明明輕得宛如不存在,可此時拿在手裏卻如千斤重般的沉。
錯身而過時,她又想到了什麼,從包裏拿出一個菱形的玻璃瓶給我,裏麵還有不明的液體。
我當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好。
她笑笑:“這是香水,當年你媽是個很愛美的人,這就是她自己獨自研發出來的香水。她死前把配方給了我,我為了悼念她,加之這香水的確很好聞,便照著她的配方研製了出來。現在送給你吧,我想你也會喜歡這味道的。”
她這樣說,反倒弄得我更加尷尬為難了。
她拉起我的手,強行把玻璃瓶放到我手心裏:“你要好好珍藏,若你媽還活著,活著她沒遇到你爸,那她現在肯定能在香水行業有番作為的。”
我當時的心情很複雜,她見我沒說話就繼續說:“對了,我叫程蘭,你叫我蘭姨就成。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很迷茫,我會給你時間消化的,我會在國內一段時間,你若有好奇的,或者是想問的,可以隨時聯係我。”
她說完就走了,剩我一個人在墓地傻站著。
太陽很毒辣的照在我的頭頂,照得我頭暈目眩,我就著這股昏意,鼓起勇氣看著墓碑上的爸媽說:“你們也聽到了吧?那個叫程蘭的竟然說我不是你們生的。爸媽,你們告訴我,是她在騙我的呀……”
可是,沒有人回答我。有的,隻是偶爾穿過墳墓的風。
人最害怕的東西,向來不是血淋淋的真相,而是搖擺不定的猜忌。私家偵探和這個叫程蘭的女人的話,就像一枚重磅炸彈,把我的五髒六腑炸得滿地開花,可我外表卻是完好的,這真的快要把我憋死了。
但這程蘭的話我隻能信一半,當下還是得從私家偵探哪裏打聽。
想到這兒,我立馬離開墓園。
墓地在郊區,很難打車,我走了很長一段路,才攔到一輛出租車。一上車,我就給私家偵探打電話。
私家偵探接得倒是挺快,電話一接通就說:“沈女士,我剛準備打電話給你。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