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華忍著疼痛低吼:“沈珂,你還真是有本事了!我說你是瘋狗你就咬我,要是我那天說你快要把我逼瘋、逼死了,那你豈不是也會不達目的不罷休?”
我其實是有些後悔了,也意識到自己過分了。但是現在在氣頭上,若我現在主動道歉,隻會讓他更加看扁我:“要不,咱們試試?”
賀子華最終沒有再理睬我,轉身就走了,隻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
隔著一扇門,我聽到他吆喝著孩子們出了門。我有種想去把孩子們帶回來的衝動,但我也知道我自己的問題所在,知道我是過於神經兮兮了,隻能強行控製著那股情緒。
等他們走遠後,我才打開門。這段時間連保姆都有些刻意疏遠我,她們一看到我出來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夫人,想吃晚餐了嗎?”她們問得小心翼翼。
我點點頭,剛想說要吃,可想到什麼後又立馬搖頭:“不用準備我的了,你們吃吧。”
我折回身拿了件外套準備出門,保姆不遠不近的跟在我身後,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夫人,你要出門啊?”
“恩。”
“要不我們陪你去吧?”
“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
見我出了門,保姆也加速跟了上來:“可是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你這段時間都休息不好,一個人開車出門我們不放心的。”
“放心吧,我打出租車。”
保姆見我沒有開車才沒有跟上來,我順著路走到了大街上,打了一輛出租。
“這位小姐,你要去哪兒?”
我抬起頭,眼神略顯空洞的看著他:“師傅,你知道北京城裏哪裏的心理醫生靠譜嗎?”
這司機看我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了,宛如我是個神經病似的。
這個世界對待生病的人向來不夠寬容,而我已經把力氣用在和賀子華吵架上麵了,此時也沒有精力再和司機理論之類的了。
這司機把我送到了最近的診所:“這位小姐,就是這兒了,據說這兒看病不錯,你下去試試?”
我遞錢給他的時候,淡淡的說:“其實我隻是有點抑鬱症而已,並不會對你的人身安全構成什麼威脅,所以你沒必要這麼怕我!”
司機用特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幾眼,發動車子玩起了快閃。
我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好幾次要走進去時,卻又因各種原因而退縮了回來。在醫院門口鬥爭了不下半小時,我才最終走了進去。
我和醫生說明了我之前的病情和最近的情況,她拿出一張試紙讓我做了一遍,在等待她評估的過程中時間都顯得特別漫長。
她評估好後,好幾次抬頭看我,一副想說點什麼,最終又忍了過去的表情。
我抬起頭看著她,很費勁兒的擠出一個微笑:“醫生,你直說無妨。”
“沒有家屬陪你來嗎?”醫生說得很小心翼翼。
醫生的話讓我心頭一緊。我知道我病情複發了,但卻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程度。我搓著雙手,眼神遊離的說:“嚴重到需要家屬陪同嗎?”
“從剛才的檢測結果來看,你現在至少也是重度抑鬱症了。”
“是……是嗎?”
“對!不過單憑幾道選擇題,並不能客觀的對你的病情做出評價。重度抑鬱隻靠吃藥是沒什麼效果的,必須住院,我才好係統的安排治療。你之前也得過抑鬱症,我和你說這些,你能理解吧。”
“我能,抑鬱症也是精神病的一種,我現在應該屬於不安全刑事能力的人吧。”我說這些話時,感覺心裏都頗為無奈。
“對,你說的沒錯,所以你辦理住院需要監護人。”
我有所猶豫:“今天就必須住嗎?”
“對,抑鬱症聽起來不怎樣,但其實可怕得很。你若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以後再治療就會難度增加。”醫生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溫和,但她所說的內容卻讓我倍感可怕。
若我再出點什麼事兒,那我的孩子們怎麼辦?
即使是為了孩子,我也不能延誤治療!
我尋思著該找誰來幫我簽字,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叫向洋過來。
我和賀子華剛吵過架,潛意識裏我並不想讓他看到我此時的模樣。
我給向洋打了電話,他當時正準備和黃淼淼去看電影,我不想打擾他們的約會,本想拒絕說這件事情的,但旁邊的護士恰好在叫其他病人回房間吃藥。
向洋也是個很敏感的人,他當下就說:“你在醫院?”
“對……”
“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