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春江水暖鴨先知 第八章:宛竹逼婚(1 / 2)

門當戶對中國幾千年傳統文化中的一個通用的規則。這個規則不能說全部正確,但其合理的部分也是確實存在的。家庭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是在一個家族一代一代沿襲或演化下來的,即便周圍的環境有變化也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兩個家庭如果有相近的生活習慣,對現實事物的看法相近,生活中才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才會有共同的快樂,才會保持更長久的彼此欣賞,也才會讓婚姻保持持久的生命力。否則夫妻不和,子女受罪,影響巨大。當然,偶爾也有些特殊的情況出現。

兒女親家的到來自然是極其重要的場麵,因此司馬楨擺出了隆重的迎接儀式。溫橋自然也不能再裝下去了,說道:“下轎。”於開富立即掀開卷簾,溫橋顫悠悠的走了下來。

司馬楨遠遠的看著一把灰白胡子的溫橋,心道:這真是破天荒了,本王來江東這麼多年,溫橋從未來過我的王府,今日不請自至。這丹陽大族溫家門閥是江東士族的領袖人物。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溫老頭也是個跺腳晃三晃的角色。但是他名聲奇差,再加上有個好色的壞毛病,江東的正人君子都羞於與他交往。於望是溫橋的親舅哥,兩家卻也是少有往來。今日這是咋了?於、溫兩家聯手了?

心裏雖一直思籌,嘴上卻是開始忙活了,司馬楨大笑:“哎呀,今日我府上蓬蓽生輝、喜氣洋洋,原來全是因為同蒲兄(溫橋,字同蒲)的大駕光臨,真讓本王臉上有光啊。”

王爺有禮貌,溫橋自然不能端著架子。溫橋整理了一下灰白的胡子和青色的方帽,雙手作揖謝道:“王爺多禮了,丹陽溫橋拜見建業王。”

司馬楨趕緊上前拉住他的手,滿臉堆著笑:“同蒲兄,講這虛禮做啥。這後麵的轎中坐的是哪位啊?”

於觀若從紅轎門中款款走出,用絲巾半遮著麵,行個萬福,深情的說道:“王爺世伯,我是於家老二於觀若,您老可還記得?”

司馬楨一愣,隨即嘿嘿笑道:“記得記得,觀若如今也是一表人才了。你們都長大了。同蒲兄,走走,府中喝茶去。”說罷,拉著溫橋的胳膊走近王府,那感覺自是親熱無比。

進入府中坐下,溫橋先喝口茶潤潤嗓子,然後用他那江東特有的公鴨嗓子咳了幾聲,說道:“逢此亂世,老夫得保頭顱已是萬幸,再也沒有別的要求和想法。然而天下大亂,我大晉朝的子民不能群龍無首。大勢所趨,建業王已是眾望所歸,他日必會成就大業。這點我們江東各世家那都是鼎力支持的。”

話既然說到這裏,司馬楨也不能不表個態。司馬楨笑道:“孤王坐鎮江東十年有餘,一直都是依靠江東世家的無私的幫助,我才能撐到今日。孤王深深的明白,隻要我們可以真誠的友好相處,江東一定可以保證和平美好的未來。”

溫橋叫道:“照啊,建業王真是個明白人。江東世家的眼光都是不錯的,隻有王爺和世子才能確保江東的安定和和平,才能使江東世家得到更大的利益啊。”

司馬楨道:“這是一定的,我自當首先保護江東各家的利益啊。”

於觀若像是突然被水嗆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上身花枝亂顫般抖動,皺著眉頭、捂著額頭說道:“姑父,姑父,你們別總說些虛頭巴腦的玩意。要說就說點實在的,誰有功夫在這扯那鹹鴨蛋。”

溫橋笑道:“這個孩子,總是沒些禮節,大人說話哪能亂插嘴。建業王莫怪。如今的江東名門望族,不外是溫、於、丁、黃、戴、李、胡七大家,這便是朝廷在江東的支柱。咱們這七個世家給江東的官府提供了啥王爺心知肚明。”

司馬楨心中暗想:這老兒是來跟我炫富來了?奶奶的,這七個世家占據著江東一多半的土地和人口,力量比官府都大,家丁護院比政府的軍隊都多,不吃你們的,喝你們的,我們都得餓死。心中雖如此想,嘴上卻是極甜,司馬楨說道:“那是,那是,朝廷在江東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是你們七家捐助,本王早已不勝感激。”

溫橋道:“這倒是無妨。王爺可知,幾百年來,江東這七家同氣連枝、同貴同榮、始終不倒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

司馬楨挺直了身子,問道:“奧,這個本王倒沒有思量過,請同蒲兄指教。”

溫橋道:“便是聯姻。我們七家幾百年來,互相通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說是七家,早已成了一家。單看一家的力量是小的,可是七家的合力卻是大的叫人驚訝。這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便是七家長存江東幾百年的內中緣由。”溫橋喝了口茶,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色,搖頭晃腦的接著說道:“如今建業王眾望所歸,即將榮登大寶,這本就是我們七家的願望。為啥呢,因為我們是聯姻的親家啊。世子司馬紹和我的內侄女宛竹的婚事那是早就定好了的,江東誰人不知啊。因此我們七個世家都盼望建業王早日登基,以安定江東乃至天下的人心。”溫橋悠閑的摸起灰白的山羊胡,用眼睛瞥著司馬楨,他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建業王的心理,隻要用榮登大寶的承諾稍一拉攏,司馬楨便會乖乖跟著他屁股後邊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