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開富罵道:“誰不知道你們都是藏著心眼,個個給我們打著埋伏!都說莊戶人實在,我看你龍灣農莊就沒個實誠人,蹬鼻子上臉,不識好歹。你倒是哭個不停了,敢情是大小姐和我把你們逼成這樣?這要是傳出去,那不是給大小姐臉上抹黑嘛。你鄭大壯是做了軍令狀的,今日這租貢的數量卻差了許多。既然大小姐說過,你這一百棍是逃避不了的。”
鄭大壯一咬牙,哭訴道:“既然少主人和大管家如此說,那俺也就認罰了。今年這一百棍我來承受,就請少主人和大管家放過了我龍灣農莊的可憐鄉親,給他們留些口糧,也好讓他們好好準備明年的租貢。”
連暖心中不忍,這個壯實漢子若是挨了這一百棍,不死也得變成殘廢,一個家庭的支柱就此毀了,豈不是要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想到這裏,連暖對於開富喊道:“於大管家,你這一百棍還不把一個壯勞力打廢了,那真是得不償失。我看這莊戶人挺實在的,挺大個漢子哭成這樣。我給講個情唄,你且繞過他這一回。”
於開富不好直接駁他的麵子,結結巴巴的說道:“這個,這個,是大小姐定的規矩,我一個下人,不敢不按規矩來啊。”
連暖笑道:“於大小姐早出嫁了,也不是這於家的當家人,她的規矩就過時了唄。罷了,真看不得大男人哭,這事算了吧。”
於開富正要說話,被於濤一陣搶白,於濤喊道:“於開富,你奶奶的別盛氣淩人。我四弟說的對,今年這事就算了。喂,那個、那個鄭莊頭,大老遠的來了總是辛苦的。我看今年的東西就不少,登記在冊吧,然後叫管家陪你喝酒吃飯,完了在府中住幾天,好好逛一逛建業城。管家,沒事了吧,我走了,今天別再來煩我!”說罷,顧不上嘮嘮叨叨的於開富,拉著連暖便跑了出去。
出了門的於濤立即變得笑容滿麵,連腳步也輕盈了許多,於濤笑道:“我的老天爺,聽了這些個事情就頭疼。老四快點,今日宋佳姑娘藥布拆封,我得去看著。”
連暖氣喘籲籲的喊道:“三哥,重色輕友啊,你慢點。要是宋姑娘臉上出了個大疤,毀了容了,你還會這麼在乎她嗎?”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連暖這話說的真毒啊,於濤慢慢的停下了,轉過身來盯著慢慢靠近的連暖。於濤臉上陰晴不定,咬牙切齒的罵道:“老四,你這鳥嘴怎麼跟個女人似的,說話又陰又狠呐。誰說宋姑娘要毀容的,她怎麼會毀容?”
連暖嚇得連連後退:“三哥,幹嘛啊,開個玩笑!”
於濤喊道:“你小子以後注意點,再胡說八道我揍你!”他嘴上雖如此說,心中也是暗中嘀咕:要是宋佳真是毀容了,他到底會怎麼樣呢?還真是說不好。
兩人進了琅琊會館,正巧司馬紹和王繹也來了,江南四俠再一次聚首。氣氛立即變得輕鬆,開始有說有笑了。四人來到了宋佳的房間門外,正遇上江南神醫鍾佗小心翼翼的給宋佳揭開臉上的藥巾。鍾佗是個有心人,聲音溫和的說道:“老夫給人治病三十幾年,都是藥到病除,從沒有給人誤過事,尤其是沒有治壞過女孩子的臉。所以,丫頭你一定要放鬆點,要是變醜了,老夫這條老命賠給你。”
聽了鍾佗的話,心中緊張無比的宋佳才算是踏實了一點。然而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是宋佳是否能夠繼續存在的關鍵時刻。宋佳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她強忍鎮定的坐在了一麵銅鏡前,眼睛緊緊的閉上了。
紗布一層層的剝落,一張完美無缺的臉又呈現在眼前。鍾佗笑道:“好了宋姑娘,你可以睜開眼了。”說罷,鍾佗轉身離去了。
鍾佗剛一轉身,宋佳那絕美無比的容顏便呈現在江南四俠的麵前。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
司馬紹大驚失色,驚叫一聲:“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