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的母親身體向來不好,生了弟弟之後直接大病一場,在病床上挨了三天還是沒挺過去,撒手人寰,留下一個弟弟。
父親言城東是個生意人,整天忙著在生意場上來回轉,在他眼裏,錢權勢這三樣東西才是他的人生中的第一位,並沒有把言歡的母親放在心上,除了生意,在外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相好,但這些,性子柔弱的母親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為孩子能夠讓他回頭,卻始終是枉然。
母親的去世沒有讓他停下腳步,他依舊活躍在生意場上,除了請了一家子保姆司機,根本無暇顧及她們倆。
盡管言歡從小對弟弟關懷備至,長姐如母,但是還是沒能避免厄運的到來--由於先天的氣血不足,弟弟生下來就患有地中海貧血,這樣的病,除了臍帶血加骨髓移植,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解決。
但是她和父親去醫院做過配型,卻被告知均不匹配。要等配型合適,茫茫人海更是難以尋覓。
在言歡的死死追問下,醫生才遊移不定的開口:“或許,言小姐可以生個孩子,帶有血緣關係的新生兒,這樣對於言少爺的病,或許有救。”
醫生的這句話,對於近乎絕望的言歡來說,不亞於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
盡管她沒有結婚,可是為了弟弟的性命,別說是生孩子,搭上自己的命也未嚐不可!
抱著這樣的心態,言歡很快“物色”好了人選-A市的風雲人物,賀景深。
父親言城東很少在家吃飯,但言歡不止一次的聽到過他提起這個名字-A市的傳奇,年少有為是自然的,做事果斷,雷厲風行,沒有婚史,甚至和桃色新聞不搭邊。
一樣是要生孩子,那麼,就索性生個基因好的。
於是有了九個月前的那一夜。
一切的一切都水到渠成,隻是沒想到,敗在了最後一關。
言歡無力的閉上眼,心如刀絞,長睫不由自主的顫抖,她緊緊掐住手心,不讓自己流眼淚。
深吸一口氣,沒關係,沒關係,這次不成功,隻要先用藥物治療緩助病情,弟弟應該還能堅持一段時間。--那張200萬的支票,應該還能頂一陣子。
言歡打定主意,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個妖嬈的聲影腰肢款擺走進來-來得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言若蘭。
“喲,姐姐,剛生完孩子就是臉色不太好呢,看看你,好憔悴啊!”言若蘭嬌笑著,擺弄著手上細長的指甲,語氣中卻聽不出一絲關心,反而滿是嘲諷。
言歡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妹妹向來與他們沒什麼交集,言城東在外燈紅酒綠的生活,有個私生女也早已不是秘密,隻是這樣的場合,她怎麼會來?
言歡抬起頭,如水的眸子的充滿著疑問:“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看看你啊,我的姐姐,你剛剛生產完,我當然要來道喜,但是呢,似乎又不太適合。”言若蘭眼裏閃過一絲狠毒,輕描淡寫的說:“畢竟,言錦剛剛斷氣,一邊死人一邊生產,嗯,真是叫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言若蘭滿意的看著言歡瞳孔瞬間收縮,滿臉的不可置信,她不顧手上的輸液針,一把掐住言若蘭:“你胡說什麼!我弟弟在隔壁房間療養,你說誰死了?!”
言若蘭被她掐住,狠狠掙脫幾下去甩不開,尖聲叫道:“你未婚先孕,生了個野種,言錦這個拖油瓶知道了,哪還有臉活下去?他自己拔了氧氣管你掐我幹什麼?!”
言歡一下子失去力氣,言若蘭趁機甩開她,惡狠狠的說:“我實話告訴你,醫生我早就買通了,當然不可能配型成功,而爸爸,嗬嗬,他怕自己身體受到影響,你恐怕還以為他也是真的不匹配吧?”
言歡已經陷入絕望,滿臉是淚,她什麼都不想再聽,但是言若蘭的話還是滔滔不絕的傳入耳中:“咱們言家在A市也算是有頭有臉,誰知道出了這麼個病秧子,還好他自己解決了自己。至於你麼,嗬嗬,隻要你出了醫院大門,那些記者對著你一通拍,明天的新聞就有了,言家大小姐未婚生子,私生活糜爛至極,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做大小姐。這個位子,隻能是我的!”
“哈哈哈!”言若蘭得意地看著即將成為喪家犬的言歡,忍不住大笑起來,仰頭掩嘴,昂首闊步地走出了病房。
徒留剛剛生產完,滿額大汗,一臉狼狽的言歡目光呆滯地看著言若蘭離開的背影。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和言錦?低垂眼眸,言歡努力隱忍住不讓淚水奪眶而出,這樣的父親,不值得她流淚!
撐在床上的手緊緊揪住身下的床單,用力緊咬的嘴唇破損而湧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這是仇恨的味道。
她發誓,今日她有多落魄,以後,她就要言若蘭和言城東有多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