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太後的警示 麗妃的轉念(1 / 3)

門一下子從裏麵打開了。

我一抬頭,就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站在門口,一看到我,頓時像是吃了一驚似得:“啊——!”

我也驚了一下,定睛一看,站在眼前的居然是才人袁月明!

“袁才人?”

她也吃了一驚,雙手扶著門愣愣的看著我,半晌才回過神似得:“嶽——嶽大人?”

我一時有些愕然,沒想到她居然會在太後的起居室裏,不過回想起之前桂嬤嬤就跟我說過一次,她經常來看太後,倒也並不奇怪,於是規規矩矩的朝她行了個禮:“下官見過才人。”

袁月明作出一個笑容,道:“真是好久不見了。你,來看望太後的?”

“是的。”

“嶽大人對太後真是孝心,難怪太後一直記掛著大人。”

我聽到她這句話有點不倫不類的,說不出是個什麼意思,待要抬起頭來看她的表情,她卻已經走了出來,說道:“太後剛剛還有些發熱,正在歇著,你進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說完便朝外麵走去,我回頭看著她的身影,見她有些倉促的往外走著,連桂嬤嬤跟她行禮她也沒有在意,打開門之後匆匆的便走了出去,連頭也不回。

我站在門口,微微蹙眉的看著這一幕,桂嬤嬤關上了外麵的門,這才走回來。

我壓低聲音道:“嬤嬤,她最近,還是經常來麼?”

“嗯。”桂嬤嬤點點頭:“尤其太後病著的這段日子,天天過來。奴婢原本還擔心她到底要做什麼,可冷眼看了幾天,也沒發現什麼,倒是太後——”

“太後怎麼了?”

“太後有的時候發熱,人有些糊塗,看著她,還當是你來了。”

“啊……”

我一聽,頓時心裏的酸楚湧了上來,便眼睛都有些熱了,也來不及再問什麼,轉身走進了太後的房間。

這裏,看著倒像是個病人的房間,四周的窗戶都掩著,晦暗的光線讓整個房間都有一種沉悶的感覺,空氣裏除了檀香,還彌漫著濃濃的藥味;而床上的帷幔半垂下來,依稀能看到錦被鋪著,一個有些清瘦的人影正躺在床上,一隻手還露在被子外麵。

我一見,急忙走上前去,撩開幔子。

躺在床上的太後,果然還在沉睡著,她真的消瘦了好多,臉頰微微的凹陷下去,皮膚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透出了一些慘淡的枯黃;即使睡著,眉頭也微微蹙起,像是在夢境中都有什麼解不開的痛,讓她無法平靜。

低頭看著放在被子外的那隻手,瘦得關節都凸出了,那姿勢像是還要抓住什麼似得,我一看到,頓時有些滾燙的淚湧了上來,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小心的蹲下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放回被子裏去。

可就在這時,她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反手抓住了我。

“孩子——孩子——”

我心裏驚了一下,急忙抬起頭,卻見她並沒有醒來,隻是眉頭緊鎖發出喃喃的夢囈:“孩子——我的孩子,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孩子!”

“太後……”

她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肌膚裏,好像真的抓著什麼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如果一放手就會被人搶走一樣。看著她在夢裏也痛苦不已的麵孔,我心痛不已,伸手去拂開她臉上沾濕了汗水的頭發,她越發的惶恐不安起來,不斷的揪著我的手指:“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聽到她這些無意識的夢囈,我的心頓時沉了一下。

她的孩子……被搶走的孩子……

一直站在身後的桂嬤嬤聽到她的這些夢話,頓時慌了神,急忙走到床邊:“太後,太後快醒醒,太後……”

太後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啊——!”

她剛從夢中醒過來,人還有些無措,臉上盡是冷汗,桂嬤嬤急忙掏出手帕來輕輕的幫她擦拭,道:“太後,你沒事吧?”

“……”太後還有些發懵,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看她,又看看我:“青嬰?”

我急忙道:“太後。”

“真的是你?”

“是我,太後。”說著,我的聲音也有些哽咽:“是青嬰不好,太後病了這麼久,青嬰都沒有來看你。”

“嗬……”她卻並沒有怪我,隻是慈愛的笑了笑,仿佛看到了我,夢境中的驚恐也盡退去,道:“沒事。你好好的,就好。”

這隻是一句最簡單的話,卻讓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一直以來,她都對我多有看顧,我和裴元灝之間的許多摩擦,也賴她在中間轉圜,就是這一次我能出冷宮,也全靠她。她為我作了那麼多,完全的不求回報,我卻連在她生病的時候都沒有守在她的身邊,我——真的太不應該了!

捧著她的手,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倒是桂嬤嬤,一直小心的在旁邊伺候著,臉上還有些不定的表情,道:“剛剛太後是做惡夢了吧,說了好多奇怪的話,不過還好,隻是夢裏的夢話。”

太後聽她這麼一說,臉色也微微凝重了一下。

我心裏也感覺到了一些,但並沒有說什麼,隻對她簡單的笑了一下,倒是太後道:“說起來,哀家有些餓了,青嬰你用過飯了嗎?沒有的話,陪著哀家吃一頓齋吧。”

我點點頭,桂嬤嬤還有些不放心,看了我們一眼,這才轉身走出去準備齋膳,我見太後想要起身,急忙扶著她小心的靠坐在床頭。

太後還是捏著我的手,像是舍不得放開一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一會兒,道:“哀家聽說了一些事。”

“……”我小心的看著她。

“聽說,貴妃的孩子,是個癡兒?”

“是的。”

“哎,怎麼會這樣?”

“……”

“皇帝,他一定很難過吧?”

“……”這是必然的,不管他對申家如何忌憚,那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遇到這樣的事,不管誰都會傷心的。

太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孩子……哎。”

不管別的任何人或事,事涉到孩子,太後總是會格外的心軟,似乎她一直對孩子的事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像是心裏一個無法填補的缺口一樣,回想起剛剛她夢裏說的那些話,我隻覺得那個缺口越來越明顯,似乎裏麵埋藏的真相一點一點的向我昭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