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工廠裏發著密密麻麻的裁縫機,每一台的機器上,都上上下下打著像催著人趕快去投胎似的急促聲響,幾乎要把鐵皮工廠不太牢固的屋頂給震垮了。
從那些千台縫紉機發出的聲音,都正在為肥佬賺進大把的鈔票。
商皓和肥佬巡視著他要投資的成衣工廠,雖然兩個人的經營理念還未妥協出來,但商皓還是決定先去看看成衣工廠,或許還能擠出更多好的點子。
目前的規模對於他們這兩個野心勃勃的商人來說,當然是不夠的。
這裏各種年齡層的女工們,每天自天色一亮,就全部像螞蟻一樣,有紀律又沉默的自外麵或員工宿舍,向這間工廠湧進。
之後就不論外麵酷熱難熬、刮風下雨或冰天雪地,均毫無怨言的齊聚於此,從美好的早晨開始,一直到黃昏,殷殷的幫肥佬埋頭苦幹。
即使手被紮得滿是血,她們仍會咬著牙、和著血繼續工作著。
許多女工,臉上和手上都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大部份的,還都隻是剛剛好成年沒多久的孩子,而且幾乎都來自於東南亞的外勞。
說到這裏的外勞都有一些相同的特征,身上的行頭,永遠都是即時髦、又火辣,似乎是奉行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月光族豪邁性格,花的永遠都比賺的還要多。
有些女工身上的刺青,比身上穿的衣服還多,耳環也千奇百怪的全身到處都能打洞,鼻環、舌環、眼環,若直接了當的問她們還有哪裏?她們會大方的告訴你車頭燈上也有打。
在那些刺青的女工中,卻有一個特別高雅又秀氣的女工,凸兀的坐在其中,那個人就是第一天上工的尤琪琪,但她卻穿著一件軟麻手工染的洋裝來上工。
尤琪琪才上工半天,卻看起來比其他已經做了一個月的人還要累。
向來嬌生慣養的她,累得全身發麻、僵硬,對於自己一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苦和屈辱,著實的滿腹不甘心。
她一整天都含著淚的越做越嘔,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隻能找到這樣下級階層的女工工作!
但她應該感到慶幸自己還是貴婦時,為了崇高的興趣,剛好有學過裁縫會用縫紉機。
聰明的尤琪琪拿著之前在貴婦縫紉教室的作品來成衣廠麵試,麵試官一看她縫得一手好絕活,當場錄用了她。
不然現在工廠外有二十幾個外勞和十幾個本勞在排隊等麵試,還真輪不到尤琪琪這毫無工作經驗的新鮮貨優先錄取。
尤琪琪雖然也有拿著她那件得意的作品,去各大百貨公司的材藝精品店,應征教學老師的工作。
有些還是之前就認識的朋友或常光顧的店麵,但卻隻得到禮貌性的客套話,之後就完全沒有任何的響應。
尤琪琪機械似的硨著這些成衣,由於她做得不甘不願,所以手腳非常的不靈活,學得也很慢,不斷的縫錯車邊或規格錯誤。
女工頭幾乎一整天都得盯緊尤琪琪,而且看在她是第一天,所以還尚有耐心,改正她所有的錯誤,但尤琪琪卻不太領情,認為女工頭根本就是故意在找她的麻煩。
高傲的尤琪琪不但錯誤百出,臉色還越來越難看,讓女工頭原本細心指導的口氣,已漸漸變成怒吼和臭罵。
"你為什麼都已經告訴你好幾百遍這片和那片不能縫在一起,你怎麼就是聽不懂?小姐,我這是在教你耶,你的臉還臭成這樣?你到底是要不要幹蛤?"
尤琪琪感到無限的委屈,因為她一直覺得那個女工頭有病,明明就是自己沒有說清楚,還把錯全怪到她頭上。
尤琪琪情緒懊喪、不發一語,而且還開始發揮她那前所未有的特長──臭臉攻擊。
女工頭看著她那越來越臭、越來越可怕的表情,頓然咋舌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女工頭的吼聲,也引來剛好經過的肥佬和商皓的注意,肥佬帶著商皓向她們倆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