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親信諸侯不在王城,你何以認為單憑你一人可震懾的住他們?”
“現在王城之中能與我對立者唯你一人,你何以認為單憑你一人可擋住東北軍?”
“我與東北軍相互利用不假,但北境不能無王,所以他們不會弑君,他們不敢分割自立,因為北境健兒眾誌成城複仇怒火不曾一日消減,而關於勤王大軍消息已在路上一事我對其故意隱瞞,待我借其手名正言順登上王位,殺盡一切政敵、他國使臣,再借勤王諸侯之手絞殺這一眾亂臣賊子。”
“好謀劃,憑隻言片語,東拚西湊之下你的登基大典便能假戲真做。”溫君佐將目光停留在溫君越的眼睛上,自及冠參政參軍兄弟二人很少對視,多是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語互看側臉,今日再見,彼此都感覺對方眼神中多些什麼。
“我還能說些什麼嗎?欣慰我弟弟經人生浮沉心智日漸沉穩,設想出如此周全之計謀?還是勸誡此時不宜與他國開戰,當休養生息徐徐圖之?”
溫君越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心平氣和的溫君佐,他不知曉為何溫君佐怎還能這般波瀾不驚,至少他該奔走相告傳達給一眾臣工:“為何你不求我?”
“求你什麼?你見過我溫家子弟有誰卑躬屈膝乞和乞降?”
“有道理,都是硬骨頭。”
忽然狂風大作,城樓之下枯草落葉順風四處席卷,風越來越猖狂,越來越放肆,勢如千軍萬馬,浩浩蕩蕩,無情的撕扯著一切,而溫氏兄弟還站在城樓上。
溫君越適當地側過臉,讓來自北方的風劃過臉頰,而溫君佐一直朝著北方注視,屹立不動正麵迎擊風塵。
溫君佐就如一潭無底的深淵,一塊巨石落下也砸不出半點漣漪。
沙漏顛倒反覆,人生的陣痛便經曆一次又一次。與親兄弟恩斷義絕,卻不知為何自己心裏十分難受。
溫君佐不搭話,轉身揮手便走。不知是誰安排了這一次次錯誤,讓兄弟反目成仇,雖有心痛,但彼此不得不為自己執念堅持到底。
距明日登基大典還有十數個時辰,東北軍得知溫君佐與溫君越接觸過,曾再三提議溫君越派人動手將這最大隱患殺死,但都被溫君越以不能打草驚蛇為由壓下去。
雖心有不甘,覺得溫君越是故意袒護,但是,沒有他的掩護,東北軍根本無法進入王城,更別說在戒備森嚴的寢宮尋找溫君佐。
此事就此作罷。
到了溫君越登基這天,將近正午,司儀準備頒布遺詔;這項工作由族中大長老執行,帶著揶揄地笑,大長老靜靜地看著幾名侍者一步一步將溫君越推上專為輪椅鋪設的道路。
回頭看了看溫君越是否將香上齊,大長老似在戲耍般極不莊重地轉身向高台之下諸國使臣、各勢力代表、臣工、族內子弟、受邀嘉賓等宣讀詔書:
“餘聞皇天之命不於常,唯歸於德,先祖起東北,治胡亂整山河,臣民感念獲尊王,今王乃繼先祖業,實其宜也。
先王二公子文韜武略、秉性純良、恭儉仁孝。上敬天地宗親,下護天下子民。
有先祖之相,秉聖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為天下蒼生福澤計。
立為新王,肇基帝胄,承天應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著於大行君主百年之後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