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們交流最多的郎中應該是得到溫君越的命令,對外界事守口如瓶,甚至連此處是那塊山頭也不透露;不能獲取外界信息的十三、十四一直愁眉不展心係時局,擔心錯過了阻止薊丘朝堂對溫君越妥協。
反倒是南泌,安於現狀,像是隻要衣食無憂,這種清閑自在的日子她也認了。
在小院靜養兩天之後,三人身體大體恢複,寧靜的小院開始出現響動;這時,南泌突發奇想要學做飯,隨即喚來護衛讓他們向溫君越傳達這個想法,傍晚時分以往送飯菜的侍者提著不少肉類蔬菜主食上山,說是溫君越已經允許。
就這樣,原本平靜到略顯枯燥的小院出現了南泌笨手笨腳招來的尖叫和笑聲,她這個地地道道的草原人除了烤肉和煮奶茶以外,對博大精深的諸華餐飲沒有絲毫了解,在另外兩個女孩的指導輔助下還是手忙腳亂弄得灰頭土臉,比那幾日趕路還要狼狽。
這一日,侍者送來餐食的同時帶來了溫君越的口信:“啟稟王後娘娘,大戰在即,二世子希望您能換上鳳袍霞帔下山為眾將士餞行。”
十三、十四沒有開門迎接,侍者隻能在外侯著南泌的聲音穿透牆壁:“告訴他,婦人避兵戈,這事兒本宮做不了。”
“可是二世子說了,您一定……”
“本宮是他請來的,不是抓來的!”此話一出侍者不敢言語隻能退下。
南泌此舉形同對立,很可能會激怒溫君越,十三不無擔心地問道:“王後娘娘,這樣做真的好嗎?”
“處處對他順從,他會認為本宮好欺,王上可欺,自然而然把本宮當成一枚用作要挾朝堂,威脅王上的棋子。”
那夜王城之亂,兵臨城下王宮岌岌可危,南泌身邊就幾個人尚不敢言自保,更別說加入戰鬥;所以南泌當即選擇依附溫君越將計就計,先脫離亂局暫保自身,等待亂事平息溫青痕歸朝執政,再借用朝堂的力量逼迫溫君越主動將她送還。
可是到達東北軍駐地數日,溫君越不予相見,更隔絕她們對外界信息的獲取,可想而知,隻要他對山下封鎖關於南泌的消息,無論山上山下都不清楚對方情況,在焦急中隻會自亂陣腳,而他也越來越堅定隻要將南泌控製在手,便能控製薊丘的想法。
近日溫君佐、溫青痕應該分前後與溫君越交涉過,得到的都是他的回絕,這恐怕是為了等二者在焦急的等待中失去信心,這樣才能使手中的南泌更有價值,以便其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
其中,溫君越、溫青痕對他談再多骨肉之情國家大事,在他看來,不過是二者之間束手無策之下的垂死掙紮。
可能是這兩人前來索要南泌時候的態度讓溫君越看出,高傲的溫君佐會一邊想著如何要挾他交出南泌,一邊想著如果不能讓南泌歸還,薊丘又要如何自處,卻怎麼也不會跟溫青痕握手言和。
另外,得知那夜王城事件大概的溫青痕就算旁人沒有提醒,也會發現其中疑點重重,多半會將主謀的帽子扣在溫君佐的頭上,認為他前來向溫君越提出索要南泌可能是在補救現在出乎意料的情況,二人交惡,根深蒂固的矛盾使他們不可能聯手。
其一,沒人對溫君越闡明利害,告誡他若是執意如此不見好就收,當另外兩人在急不可耐之下很有可能聯手,屆時他隻能答應他們要求,半分利益都無處得到。
其二,沒人在溫青痕、溫君佐遊說,先調停兩人劍拔弩張的關係,讓他們先強強聯手,將威脅到他們治國理念的苗頭鏟除,再回到王城繼續有關黨派的爭鬥。
山下兩人的想法南泌無法幹預,這個簡便的法子既然因溫君越阻隔她與外界聯係不得成功,那她隻能選擇影響溫君越的思考,使他認識到現在收手還不至於一無所獲。
“當務之急,是要避免陳說利害之詞在他左耳進右耳出。”
“連王上、相國都不能將其說動,王後真有那份信心讓這塊軟硬不吃的頑石聽進去?”
“他心裏想著念著的是對古濁河南岸的諸侯發動戰爭,一場國與國之間的大戰會關係到一個國家存亡,所以王上咬緊牙關也要堅持原則,可這樣一來溫君越不能實現目標,就算將本宮緊緊攥在手裏又能怎樣?溫君越又不是想和北莽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