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痕執政之初國家百廢待興,雖有仇但不能戰,隻能推行休養生息的政策,因為和平的紅利巨大,輕易與他國開戰,若不能攻城略地搶占城市人口,便是純耗虧,國庫早就入不敷出還要支撐戰爭,恐怕崩潰的就不隻是一場戰爭。
 而且,薊丘恰巧又與北莽是世仇,與南方諸侯交惡後便等於腹背受敵;這群人,人口分散又流動無法進行稅收無法建立經濟體製,隻能依靠四處劫掠保證經濟來源與日常物資恭迎,薊丘還無法與其進行決戰徹底解決這個困擾,更是頭疼。
 伺機而動身經百戰的軍隊永遠是最強的戰爭機器,薊丘不可能同時兩邊作戰。
 好在這個時候擁有特殊身份的溫青痕出現,利用得天獨厚的優勢帶領薊丘脫離諸華加入北莽,緩解了這次危機;再以國君的身份調和雙邊關係,特別是讓與薊丘接壤最多的瑪喇勒能共侍一君,等於徹底解決了千年來一直盤旋在薊丘北方最難纏的敵人,往後薊丘仗著北莽做靠山可以發展生產、經濟,然後供養這部戰爭機器,有朝一日或許可以一雪前恥。
 “薊丘與我已屬北莽,父汗百年之後,也是奉你為主,何談攜手共進?”
 “薊丘、瑪喇勒與你,虎踞北莽東南一隅,又有母後與多位神使占卜結果在,父汗可是視你如眼中刺肉中釘,而父汗正值壯年,安排身後事尚為空談,你就不想得到我的支持,安穩過渡到那日龍歸大海虎嘯山林?”
 “無論現在還是今後,無論是事實還是讖語,孤都穩坐王位一生致力於強國富民,這大汗也容不得?”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母後與神使得到的占卜結果是,你的命運不可窺視!隻有天命之子,蒼茫大陸上的王者才有如此命格,而被世人稱之為天命之子的我,可笑的卻是在血泊中坐上王位。”
 “孤的命格由外祖母測出……”
 “如果你得知你的孩子有不凡之命,將引起新一輪天地動蕩朝代更替,你願意過早地告訴他今後會發生什麼嗎?這是一種保護,就像我的母後一樣,我問她,我的命格會是如何,她總說我會創造出不弱於父汗的偉業,可是謊言終有被揭穿的一天。”
 “我並不怨母後未將實情相告,我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她不願自小便光芒萬丈的兒子得知此生命中注定不能實現名動天下。所以,我在探聽到有你的存在,而你又是那樣的存在,開始懷疑甚至反對父汗母後對你的態度。”
 “理由還是不充分,有我無我是與不是,和你關係不大吧?”
 “你天生注定是不遜於父汗,而我又能登上王位,所以,你我之間今後未必會有衝突,而且,那番不凡的偉業並非是注定取代我成為蒼茫大陸的王者,就像老鹿王一樣,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他的命運同樣無法預測,卻隻止步於複興瑪喇勒族,未再接觸更高權利。所以,你的命中注定或許是借我之手使你的國家壯大。”
 “那你可要證明自己的誠意,我擁有的實力是當今北莽內部除阿獅蘭族以外最大一支,若盡心盡力輔佐於你,必將穩固北莽江山萬年不垮,反之,與你為敵,就算再如何強盛的阿獅蘭族也會為禍起蕭牆北莽內亂頭疼不已。”
 聞言姬犀不屑地笑了笑,起身走出閣樓望著陽台外的美景:“與我為敵得不償失,你的警告不過是在爭取更多的利益。你是聰明人,知道亂世之中搖擺不定的人不一定能左右逢源,反複無常玩弄信譽招來禍患自取滅亡者古往今來並不少見。”
 “你舍得讓這片大好河山葬於火海嗎?”
 當然不舍的,寸土寸血,多少先烈在戰場上為把腳下那塊黑土留給後人而拋頭顱灑熱血。
 溫青痕不顯慌張,從容答道:“我是在爭取利益,可我還能爭取什麼?我所要的不過是江山穩固國泰民安,兩族融合建立一個我想要的,人民需要的,順應時勢的國家。”
 他語氣眼神都帶冷淡,甚至在談及統治時就直截了當認為姬犀和大汗一樣都是一種威脅,讓人以為麵露不善冷言冷語屬於正常;他沒有按照南泌的建議處心積慮向姬犀示好,可能也是沒有必要吧?
 姬犀今後治國需要左膀右臂在旁幫襯,不是一條牽著走的狗,一味退讓以求建立兩人聯盟,隻會讓他看輕溫青痕;而且,姬犀還是野心勃勃之輩,大汗正值壯年便開始籌劃未來王朝的統治,必然想著要建立另外一番豐功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