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電話的時候要我查的艾平金,我已經查到了。原本我的工作就需要進行做很多的測試,所以其他人發現不了。我利用學校網站上他的證件照對照天網裏的攝像頭記錄,果然發現了他的身影——他現在一個人在福建,而我對比了他的出入境記錄、銀行卡消費地、指紋錄入情況……發現他除了本人在中國外,其他的活動都在境外……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要調查艾平金教授,但是他的確有問題。找一個替身偷渡出國,並且在國外消費自己的信用卡,錄入自己的指紋——這是公安局檔案裏常見的犯罪手法。”
超子一邊開車一邊滔滔不絕,他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
窗外,一排排高樓大廈勻速地向身後退去,有時竟不知是自己在前進,還是世界在後退。
“超子,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我靠在車窗上,淡淡地問他道。
超子苦笑,“遇到張大師他們之前我當然不信,現在——我相信前世今生,相信因果輪回,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我歎了口氣,“我覺得我對錦枝,一定是前世孽緣,所以今生換我來償還她。否則……僅僅是認識幾天便愛到生死契闊——這樣的事情放在裏都不會有人相信。”
“大概……是這樣吧。”超子喃喃道。
“前世我是錦枝的丈夫,但是我負了她。”我想到那個貓臉老太太的話,一股悲哀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超子見我平靜下來,揶揄我道:“那你前世運氣倒還蠻不錯的,竟然能娶到今生心心念念卻得不到的她。”
我苦笑,大概我的前世是一個衣冠禽獸。
一路輾轉,醫院到了。我內心無法承受看到錦枝的屍體,我連想的勇氣都沒有。超子獨自去完成了一切的手續,我跟他說,我要錦枝的一管血。
我不會相信那所謂的腦死亡,這一切,一定與新生組織有關。
人死之後,血液會迅速地凝固,細胞也會失去活性。然而如果真如新生組織的研究那樣,錦枝若是身體裏的SIRT3酶高於常人並且達到一個數量群,那她身體裏的細胞必然也比一般的人類要存活地長久,血液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厚。不必去做精密的檢查,隻要看看超子是否能拿出一管血來,就能知道錦枝的死,究竟與新生組織是否有關了。
醫院裏人來人往,皆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坐在長椅上滿麵愁容的我。
而他們不知道,我的難過的來源並非自己。而是她。
幾個小時之後,超子出來了,帶了一管還未凝固的血。
他心裏鬱悶至極,但卻沒有問我,隻是把那一管血包好給我。
“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超子坐到我的旁邊,問我道。
他手裏拿著的,是艾平金的地址。
我接過他手裏的紙條,他應該是也托了別人在幫忙,所以忽然就得了艾平金的具體地址。
“這是最後一次你幫我了。以後我的事情,你都不要再參與了。”我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你也看到了,錦枝死了。”
國安局既然連地湧金蓮都能查到,沒有道理不會注意到錦枝。但是現在,她還是忽然便沒了性命。
新生組織像一張巨大的網,被他們盯上的人都無處可逃。
“我不害怕。”超子推了推眼鏡,徑直倚靠在長椅上。
我搖了搖頭,站起身獨自離開了。
人死之後,天魂上天,地魂下地,命魂在屍體周圍遊蕩,直到七日之後地府來領。
那麼錦枝,你現在在我的周圍嗎?你看到我了嗎?你看到我難過了嗎?
是我的懦弱,害了你。
“張錦枝的屍體……是你處理了?”
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我回過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掛著聽診器,冷冷地問我道。
看他的衣服,像是醫院的工作人員。
“與你無關。”我握緊了錦枝的血,冷眼道。
新生組織不會放過錦枝的遺體,這是我一早便料到的情況。原以為我們來的太遲,會被新生組織搶先一步,好在我們趕到了他們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