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熱之際,大家也熟絡起來,司徒晨榮本來就是小孩子脾性,也暫時放下心中的悲痛,在旁邊多嘴多舌起來。師兄弟三人漸漸把心中共同的不快給丟到了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家常。
說是聊家常,其實大多是兩個師兄在問,老田在說。章澤龍想盡快知道大明朝的局勢,自己好製定計策;而司徒晨榮則是單純的出於好奇,這些在老田口中所敘述的事情,對他來說可是太新鮮了。
正題來了,師兄想聽我“彙報工作”了,老田暗道。
老田從自己去年八月莫名其妙來到明朝時說起,當然,八月以前的事當然是由於落水受驚、對於以前的事記不清了為借口搪塞過去。好家夥,當年老田得意了好一會的計策,居然到現在才又用上一次。
章澤龍也不以為意,能知道多少是多少。
前麵是老田含糊而過,他可不想自己當年“愛了一年美人之後再來愛這江山”的糗事被其他人知道,這說出去太不好聽了,簡直直接就是昏君嘛。
說到張裕妃之死、小李子發狂,章澤龍倒是沒什麼反應,司徒晨榮倒先是猛地一拍幾案,大罵客魏狠毒;後又“咦”地驚叫一聲,在老田這個外行的添油加醋下,小李子的武功怎是一個深不可測可形容,司徒晨榮當然好奇了,連問那小太監在哪兒,他要找小李子比武呢。章澤龍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好奇歸好奇,別打斷師兄聽定天說事情啊。
當老田說到自己朝令夕改放了魏忠賢時,章澤龍馬上狠狠瞪一眼司徒晨榮,防止因他去問老田問題而打斷其思路,盯著老田的眼中精光一閃,他當然知道老田是在含糊其辭,沒有說那時放魏忠賢的真實想法。心道:這個定天,還是年輕胡鬧啊,看來以後得多花點心思輔佐於他了,章澤龍暗暗搖了搖頭繼續聽。
老田說的最多的當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弟弟信王朱由檢,如今的侍衛統領兼皇匍軍事政治學校拳腳教官的吳仁勇和太監小五子了。至於自己的老婆張焉,老田隻是輕輕一帶而過,畢竟誰也不想跟另外的男人過多的提自己的嬌妻的。章澤龍都是點了點頭,說這些人完全可以信任。
後麵的事情,老田更是繪聲繪色地與兩人一一道來,讓司徒晨榮大呼精彩好玩,而章澤龍卻越聽越感覺自己看不清老田了。三師弟還真就是三師弟啊,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得了的,有時候是欣慰老田心胸寬廣,有時候是對老田當時惡搞的付之一笑,但笑過之後,卻是深深的震撼。
作為皇帝,三師弟對自己是文盲的事直言不諱,這份低姿態地對自己的清醒的認識,就很不簡單了。然而文盲能作出這麼多的“巧事情”來嗎?特別是建極殿夜宴那出,看似胡來,細思之卻四兩撥千斤,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這個自稱文盲的家夥所預期的路線上發展著,這是一個文盲能幹得出來的事情嗎?但他確確實實又是在惡搞,怎麼評價他呢:一個胡來的小狐狸。
至於老田開的那個皇匍軍事政治學校,讓剛聽到的章澤龍差點驚得跳起來,這個構思簡直太天才了。術業有專攻,隻要好好培養,多加調教,那麼幾年以後的大明朝,還不全都在老田一人之手?(申明下,封建時代,可沒什麼獨裁不獨裁的說法的喲)章澤龍瞬間對老田高看一眼,看來這三師弟不是易與的呀,太深藏不露了。
至於皇匍軍事政治學校的人事安排,章澤龍也沒多說什麼,現在人手不夠,事急隻能從權。對左光鬥,章澤龍也是有所耳聞的,他的兩個徒弟,單憑老田的敘述,章澤龍幾乎可以完全放心。
當老田說到客魏一夥已經在14日全部玩完的時候,章澤龍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倒不是他的涵養功夫不到位,而是這事簡直太匪夷所思了,三師弟又是辦全新的學校,又是不動聲色地就鏟除了為禍多年的閹黨,真的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聽完,章澤龍在心中給老田下了個終極定位:一個有時候聰明,有時候糊塗,有時候膽大心細,有時候胡鬧頑皮,有時候睿智成熟,很會用人,很有創造性思維的一個扮豬吃老虎型皇帝。他缺少的是時間的磨練,還有可以為他信任的賢才。假以時日,若是不出意外,即使在不知道師父的預測的情況下,章澤龍也能肯定,這不是個亡國之君!當然,前提是他不會英年早逝。
終於講完了,而司徒晨榮的眼中已經滿是小星星了,望著老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