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喬語晨也不管他,隻微抿了雙唇,輕聲吐了兩個字,“謝謝。”
回唐家別墅的路很遠,可喬語晨卻並沒有覺得累,整個人的思緒都似乎跟著抽空了,連走路都變成了一種機械的運動。
從小到大,隻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讓自己呈現出一種放空的狀態,這樣,她就暫時不會再去想那些讓自己不開心的事了。
這個習慣逐漸養成,漸漸的消解了她諸多的壞情緒。
“語晨!”
猛地一聲喝,還不待她反應,整個人也已經被人拽住往後用力的拖了過去。
身前,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帶著淩厲的風勢呼嘯而過。
額前的劉海被風吹起,她愣愣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切,然後聽著身旁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怎麼那麼不小心,紅燈綠燈都不看。”
熟悉的聲線,隻是語氣比之前更多了些許的惱怒。
喬語晨怔怔的抬起頭,恰好看進許傾焦急惱怒的眸內。
“許、傾?”
這時,李叔從身後疾步走上來,驚魂未定的開口:“夫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喬語晨狀況外的搖了搖頭,整個人依舊處於茫然的狀態還不自知。
李叔連忙看向一邊的許傾,“這位先生,剛才多虧了你。”說著,長長的吐了口氣,萬一夫人出了什麼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少爺交待。
許傾神色複雜的看了喬語晨一眼,繼而搖了搖頭,“沒關係。”
喬語晨這時才稍微回過神,想起方才的畫麵,心下陡然一顫,眼角瞥見許傾難看至極的臉,陡然覺得委屈起來,頓了頓,她還是低著頭小小聲的開口道:“對不起。”
許傾沒答話,隻是臉上的神色不由自主的便軟了下來。
他看著喬語晨,半晌才伸出手放在她的頭上,就像小時候一樣,他喜歡摸摸她柔軟的發,然後看她笑的一臉的滿足。
“這次原諒你,但是下次,不許再犯了。”
他的聲音很輕,生怕嚇住自己麵前這個精靈似的人兒,輕輕的歎了口氣,他並攏了五指逐漸成拳,終於還是從她發頂移開,“你讓我,怎麼放心。”
頓了頓,他的目光掃向跟在她身後的中年男人,禮貌的頷首,“能請您稍微回避一下麼?”
喬語晨微怔,繼而側過頭,對著李叔歉然的笑笑,“李叔,您先回車上等我吧。”
“是,夫人。”李叔恭謹的開口,隨即轉身,又坐回了車上。
兩人就近找了家咖啡館,幽雅的環境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疲憊了一整天的心都似乎跟著舒解了,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習慣性的點了一杯黑咖啡。
許傾輕笑,“看來你的習慣依舊沒變。”
“既然是習慣,怎麼可能輕易的改變呢?”喬語晨也笑,說話間神色已經放鬆了不少。
侍者將咖啡端上來以後,空氣突然就沉寂了下來,喬語晨眉眼微垂,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好像以往的很多個時日,她坐在他身邊安靜的看書,宛若一張沉靜美好的仕女圖。
“語晨……”許傾終究還是輕歎了口氣,放棄心中隱隱的掙紮。
喬語晨抬起頭,眉目溫和,看著他淡淡的笑,一如多年前的她,依舊純潔美好的讓人不忍傷害,“怎麼了?”
“你……”看著這樣的她,許傾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額上隱有青筋顯現。
這樣美好的喬語晨,那人怎麼忍心如此傷害。
時間又回溯到那一夜,他不該如此衝動,這是那個男人給他的警告,所以他看見了那一幕,從此,夜夜噩夢纏繞。
痛苦的閉上眼,不願再去回憶。
喬語晨以為他不舒服,連忙起身走到他身邊,“許傾,你怎麼了?”
柔柔的聲音灑在心底,輕易的就碰觸到了他那根微顫的心弦,“語晨,我帶你走吧。”他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根根分明。
喬語晨被他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如今的許傾,身上哪還有半分儒雅的模樣,可她卻為他說的那句話而覺得溫暖。
這個男人,她一直都沒有看錯,他從來都站在她身後守護著她。
可是,現實總是比自己想象中要殘酷,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答應他。
搖了搖頭,她的神情有一瞬的觸痛,“許傾,謝謝你!”
隻是,對不起。
她不可能這麼任性的,現如今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任性的資本。
許傾猛地抓住她的手,執拗的放在自己的臉上緩緩的摩挲,“語晨……”他痛苦的悶哼,“你不要說謝謝,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保護好你。”
喬語晨連忙搖頭,她想說話,可喉間卻幹澀的厲害,於是,隻能任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顆顆晶瑩,到落地的那一刻破碎成一汪清澈的溪澗。
良久,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再告別許傾,她還是隨著李叔回了唐家的別墅,回到車上的時候,李叔的神情明顯一鬆,她看在眼裏,還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