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瞬間就染上了一道道血紅的痕跡,迷霧之中透著血腥,廝殺,馬蹄……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月光,宮中卻是燈火通明,一片安祥,一片和寧。
玉玲瓏披頭散發的坐在長燈之下,默想著諸事,雙手擰得越來越緊,千絲萬縷的思緒依舊環困著她,讓她迷茫,不知所措。
突然身後一聲巨響,她的指甲猛的劃過自己的皮肉,那一刻,打破了她所有的思緒。
待她轉身之時,隻見地上倒著身著夜行衣之人,而夜行衣上粘滿了鮮血,鮮血還未幹,滴得滿殿都是,倒在地上的是冰衣,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此刻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連忙從地上扶起冰衣,手觸到的地方全是血,瞬間鮮血布滿她的雙手,她顫抖著叫喚道:“冰衣……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我們……我們……遭遇了……埋伏。”冰衣的聲音斷斷續續。
這一場廝殺,對方殺手過多,勢不可擋,莫雪以死護全冰衣逃離了魔爪,可是冰衣也是身受重傷,路途遙遠,她憑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趕到玉玲瓏的麵前,將破除血咒之法告訴玉玲瓏。
“你傷口太深,必須馬上包紮”玉玲瓏麵容慌亂的扯開了自己的衣裳。
冰衣伸手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氣息己見微弱。
“己經來不及了,瘋女人……馬上就會找到這裏,如若你現在救我,到時……不止我們兩人都活不成,更無法解救……毅兒,我們所有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聽我的……我現在就告訴你……如何破除血咒。”
“不……你不要再說話了,留些氣力,你現在流血過多,再不包紮,你會死的。”玉玲瓏甩開了她的手,顫抖著手給她包紮傷口,可是鮮血根本就止不住,瞬間染紅了雙手。
“玲瓏,我死不足惜,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現在還給你,我也能去見先帝了。”冰衣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而後又艱難的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一張血跡斑斑的圖紙,咬了牙道:“這是整個皇宮的地圖,這裏麵有國師的練丹房所有的機構圖,你帶著它去煉丹房一定要想力法進入密室之中,取出玉瓶,將你的血滴入玉瓶之中,便可解了毅兒身上的血咒,記住,一定要用你的血,隻有毅兒生身母親的血才能解咒。”
玉玲瓏顫抖著手,緊緊的握住沾滿鮮血的圖紙,口裏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冰衣為她所做的一切,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快走……”冰衣再一次口吐鮮血,使盡全身的力量將玉玲瓏推開來。
玉玲瓏腳下不穩,傷痛的跌坐在地上,拚命的向著冰衣爬來,淚灑搖頭:“不行,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就這樣丟下你的。”
冰衣眸光乍現寒光,從袖中再一次忍著口氣掏出尖銳的匕首亮在自己的脖間,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玉玲瓏,你聽著……我己經活不成了,而你……一定要活著,你……不能死,你若死了……這世間就沒人可以救……毅兒,沒人可以救……天下百姓,我懇求你……聽我的,快走……”
玉玲瓏淚流滿麵,在那把銳利的匕首下,她不敢在靠近冰衣,口裏沉痛的喊道:“不……不要……”
冰衣此時神情坦然,沒有悲傷,沒有憤恨,沒有遺憾,仿佛什麼都沒有,又好似什麼都有。
就在她手往右的那一刻,鮮血飛濺在地,冰衣溫柔一笑。
玉玲瓏沉重的接著她,一顆淚停在眼底,隻覺得懷裏的冰衣好輕。
玉玲瓏一直都不知道,這個瘦弱的女子是怎樣在死寂的南靖國一步一步走過來,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將傷痛掩藏在這瘦弱的身體裏。
冰衣這一生,從來沒有為自己所活,回顧當年,千麵又何曾給過她溫暖,而她卻對他死心踏地做一切,她寧願自己傷痕累累也要保護她所愛的人。
她今日的犧牲隻是為了當年所做的一切,又或是千麵所做的一切來贖罪,也許隻有這樣的結局,她才能了無遺憾。
玉玲瓏知道,任憑自己如何大聲的呼喊,她都不願意睜開眼,她也無法再聽到了,她追逐千麵的心己不是一日兩日,而是一輩子。
也許對她來說,現在己經到時候了,盼著她能在陰間能牢牢的守住那份微弱而又偉大的愛。
玉玲瓏輕輕的將她放下,替她抹去唇邊的血跡,直到落下最後一滴淚時,她起了身。
“想走,可惜晚了,就算你知道了如何解除血咒之法,今兒個你也別想走出這個門。”上官婉靈狠唳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