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薰麵無表情地盯著頭頂吊燈,吊燈有些晃眼睛,而她卻渾然不覺。
不知不覺中,她的意識一點一點變得模糊起來,周遭景物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一片紫色如幻夢般的薰衣草花海,湛藍的天空和明媚的陽光,還有歐陽皓燦爛陽光的笑臉。
驀地,歐陽皓迷人的俊臉突然變成了冷亦修冷酷的臉,耳邊傳來歐陽皓腿骨斷裂的聲音,冷亦修冷然的笑容,還有那洶湧如洪水般的欲望。
炙熱的呼吸,蝕骨的呻吟,還有那肢體交纏的溫度,一切的一切都如刀子,深深地被刻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林以薰猛地抽回心神,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大口大口吸氣。主臥內,那個折磨她的男人早已離去,而回憶卻如影隨形不斷地折磨著她。
她突然想起歐陽皓,想起他向自己求婚的那個瞬間,想起他當時孩子氣的笑容。眼淚大滴大滴從眼眶中湧出,最後變成撕心裂肺的嗚咽。
越是想起以往的甜蜜,她便越是痛苦,痛苦地恨不得立刻死掉!
林以薰赤著腳走進浴室,在洗漱台前看到一個剃須刀。她伸手拿起剃須刀,眸光落在手腕那根動脈上。
她絕望地想,如果在這裏用力割下去,她會不會死掉?
剃須刀刀片很鋒利,剛觸碰到手腕上的皮膚,便有鮮血慢慢滲出。手腕上的銳痛,讓林以薰瞬間清醒過來。
不,她不能死,母親還需要她,父親為了她幾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她怎麼能這麼自私的死去,留下他們嚐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她不能這麼殘忍!
求死不能,她隻有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世上,哪怕像鬼一般的活著,她也得繼續走下去。
林以薰將手中的剃須刀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打開水龍頭,將手腕上的鮮血洗淨。剛才她收手迅速,所以剃須刀隻割破了一層皮,血很快便止住。隻是,上麵那一圈印記,卻無聲地告訴她,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以薰抬頭,在偌大的梳妝鏡裏看到了自己的臉,巴掌大小臉蒼白得近乎透明,因為長期失眠的緣故,她雙眼下被濃重的黑眼圈包圍,而她頭上的頭發更是幹枯得如稻草一般。
她就像個孤魂野鬼一般,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生氣,這樣的她為什麼還能讓冷亦修如此的執著?
冷亦修
想到這個男人,林以薰的眸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她明明離幸福隻差一步,明明就隻差一步,可她的所有希望,卻生生被這個男人掐滅,這讓她怎麼不恨?
既然冷亦修看不得她幸福,那麼她這一輩子,就和他死磕到底,誰都不要好過!
離開主臥之後,冷亦修徑直去了書房。一方麵是因為有要緊的公事要處理,最近這一段時間,公司有好幾個案子需要他親自處理,卻由於林以薰的事臨時擱了下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不知道如何麵對林以薰。
在冷亦修遇到難題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於投身於工作,五年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工作能使他暫時忘記煩憂,麻痹自己,讓他以為事情還不至於太過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