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沉著臉,沒有應她,她又抬高聲音,重複問道,“冷亦修,我媽呢?”
男人抬眸,神色複雜地睨向她,“她在焚化爐。”
冷亦修話剛出口,脖頸處便突然一緊,衣領被林以薰狠狠拽住,隻見林以薰紅著眼眶,惡狠狠地盯著他,“冷亦修,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憑什麼!”
林以薰一邊揪著他的衣領,一邊死命搖晃著他,而男人卻沒有甩開她,隻是低低開口勸說道,“以薰,你母親已經不在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什麼叫不在了?她明明好好的!”林以薰死命捶打著他,聲嘶力竭道,“她沒有死,你為什麼要將她焚化?她沒有死,你為什麼要將她扔進焚化爐裏,冷亦修,你這個殺人凶手!殺人凶手!”
男人沒有還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林以薰打罵。他知道,在這種時候,林以薰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如果打他能讓她減輕心頭的痛苦,讓她接受林母的死,那麼這點痛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林以薰身上力氣耗盡,終究還是收手。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悶悶地痛哭起來。
其實,她又何嚐不知道母親已經離自己而去,可她就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明明前天一切還好好的,為什麼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樣。
她上一輩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每當她覺得幸福觸手可及的時候,老天總是會給她致命一擊,將她所有的希望都生生撕裂?
男人垂眸看向在地上無助痛苦的林以薰,隻覺得心尖的位置,有一把鋒利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切割著。
他蹲下身,伸出手臂,將林以薰緊緊攬入懷中,卻悲哀地發現,在這種時候,自己除了默默地守在林以薰身邊,給她一個擁抱,什麼也做不了。
自從林母被焚化後,林以薰受了莫大的打擊,身體一直高燒不退。雖然如此,在處理林母的後事上,每一個細節,她都是親力親為,堅決不讓冷亦修插手有關葬禮的任何事。
林以薰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在林母生前,她最恨的便是冷亦修,是冷亦修將她這一生唯一的一靠送入監獄,是冷亦修讓她的女兒從雲端墜入泥沼。
她活著的時候,不願見到冷亦修這個人,死後自己的後事,也不會讓自己的仇人張羅!
冷亦修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即便是看到林以薰頂著虛弱的身體,親力親為去看墓地,請法師,他也沒有攔著她。
他想,也許這樣,林以薰心頭會好受一點。
不過,看到林以薰單薄的身影來來回回穿梭,男人還是忍不住替林以薰擔心,生怕下一瞬,她便支持不住。
隻是,冷亦修不知道的是,有更加棘手的事情,正在等著他。
半夜,冷亦修接到陳特助打來的電話,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他方寸大亂,他壓低聲音,問,“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突發心肌梗塞。應該是知道林母死去的消息,受到了刺激,才病發的。監獄那邊已將他送到醫院搶救,據說現在情況不是很樂觀。”